记得关于上小学前的几个事情。因为幼儿园有两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比我们早一点就进了小学。当幼儿园厕所翻修的时候,老师就组织我们排着队去小学旁边的公厕上厕所,会路过小学门口。我们全班喊着那两个上了小学的同学的名字,感觉在喊两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为我们幼儿园争光的英雄,已经上小学了真的超级厉害的大神。额,后来我幼儿园毕业没有上学前班,刚好跟他们两一个班,再也没感觉出来他们的光环。
搬家到楼房后,邻居还是那个被小金鱼遗忘的小哥哥。大概八月底有一天找他玩,小哥哥特骄傲地说他要开学了,要去上学了。我说我也要上学了啊。他说他是真正地上学,我的不是。我问我不是上学是什么?他说你的上学是去幼儿园玩,那不能叫真正的上学。那时候心里好想去上学,堂堂正正地上学啊!
家里附近步行五分钟就有一所小学,可惜不对口。父母想择校,带着我找小学的校长谈,我一直偷偷看那个校长,最后实在忍不住说:“校长奶奶,你长得可真像电视上教跳迪斯科的奶奶!”其实我是想问问她是不是就是教跳迪斯科的老太太本尊,结果被我这一闹腾,他们哈哈大笑,赞助费都没收就择校成功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有个好朋友叫李黎,她是我人生中遇到了第一个土豪朋友,小学三年级,就能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丽花丝宝这样的高档香香,我还记得那个香香要五元一瓶。我每天的零花钱是五毛,但是李黎,经常是好几元大洋。在我琢磨着今天好热要不要奢侈地吃一根冰棍的时候,李黎总是一根接着一根地吃。那时候放学路上堆了几根很粗的水泥管,叠了三层。第三层的水泥管,就是我们聚会的小天地。有一天,李黎豪请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吃冰棒。我们三个人蹲在水泥管里,一口气吃了九根冰棒,可把我吃畅快了,开心得要飞起。可惜不久她就转学去了滑坡路小学,失去了联系。
李黎转学后,我逐渐跟小兰成为了朋友。那时候的我,考上了奥校,成绩也一直不错,心里特别傲气。小兰同学成绩平平,能有我这样的学霸朋友应该很荣幸。可是我逐渐发现她语文写作文特有灵气,我控制不住喜欢模仿她的文风,我们都爱画画,可是她画的娃娃就是比我画得好看。有一次我们一起画金鱼然后涂色,画完一看她又画得比我好看那么多,气得我抓住她的画就跑,她追了我几百米问我要干嘛,我却编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掩饰自己的嫉妒。后来的后来,成绩平平的她高考好像是六百五十多,比我高了近一百分,武大一直读到博士,现在美国大学教书……嗯,每每想到那些我嫉妒眼红的,确实都是如此优秀的人,我总算有点心安。
那时候培优很少很少,汉阳有一个我们称之为奥校的机构,考上了可以参加培优。我们班上考上了六个,可是只有五个参加了,还有一个孩子叫夏禹,父母不让他去。夏禹很可怜,他的父母什么都不让他玩,他戴着厚厚的眼镜,被铁门关在阴暗潮湿仄小的一间平房里,连考上的培优班都不让上。谁能想到呢?后来听说他留学了,去了德国。那个连平房门都不让出的娃,一走出去就那么远。还记得被他父母赶走的我们,隔着铁门同情地看着他,转眼人家就比我们飞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