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终于看到梦魂萦绕的昌化江。那时候,我们住在县水电局附近的村子,离昌化江不远。
每年雨季,雨水涨满了昌化江的河床。水退以后,河床上就有残留的淤泥,它们是植物生长的最好养料。因此,村里的人都喜欢来这里种植地瓜、萝卜、玉米、烟草之类的。
我父亲极爱抽烟,他也找块空地来种植烟草,我因此而有去看昌化江的机会。
记得那天下午,我刚放学回来,就看见父亲挑着尿桶要去浇烟草。我吵着要去,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再三叮嘱我不要乱跑。一路上,我不时地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一面宽宽的大镜子,我惊奇地问父亲:“这就是昌化江吗?”父亲说这不是昌化江,是抱由菜场(即抱由镇抱北村)的大鱼塘。走在鱼塘边的小路上,我正高兴地哼着小曲儿,走有前边的父亲说:“快来看,下面就是昌化江了。”
我赶紧过去,站在高高的坡地上向远处眺望,只见江面宽宽的,水坝上有一条滚动的白带……我激动极了,边跳边叫:“我看到昌化江了!我看到昌化江了!”父亲的烟地是个斜坡,下面是深深的江水。
他告诉我,江里的水很深,淹死过几个捕鱼的。我听了有些害怕,不禁又想到村里的传言:一个大热天的中午,有个人想来江里洗澡,远远地望见一个面目狰狞、头发火红的水鬼,他正抓住一个小孩的脑袋,恶狠狠地问:“喝水不?”那小孩说不喝。水鬼气急败坏地把那孩子的头往水里按住,再提起,又问,那小孩坚决说:“不喝!”于是,水鬼使劲地把小孩的脑袋往水里按,如此折腾几下,那个小孩就淹死了……想着想着,不禁毛骨悚然,于是一步不离地跟在父亲后面,生怕水鬼突然伸出手来把我拽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昌化江,一直到读小学四五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