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匆匆收拾好狼藉的桌面,一手拎包,一手拿外套,风风火火的又冲向下班的人流。一站公交后转乘地铁,三站D口出后再步行20分钟,方才能到达我温馨的小屋。
胸无大志的人应该就是我这个样子,无所求,无所恋。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下班后洗个热水澡,窝在软软的沙发上看脑残片,随着剧情呆呆的傻笑,悠悠的流泪。
我妈说,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基本都已结婚、生子,唯独我被剩下了还整天乐哉乐哉的,这是心有多大啊。我成了我妈的心病,我知道。
其实我并不是我妈说的没心没肺的人,踩着三十岁的尾巴,还在过着20岁小女孩的生活,就算别人不说,我也觉得格格不入。
就像我们同事说的一样:没有结婚对象,最起码也应该有个恋爱对象啊,长相也不寒碜,怎么就不长点心抓点紧啊!
每每听到这些,我只能呵呵一笑,无言以对!
我从不反驳家人友人对我婚事的担忧和催促,她们是真的关心。
我也不是真的恐惧恋爱,恐惧婚姻,我只是恐惧没有爱情的交往,既称不上恋爱,也走不进婚姻。与其如此,又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十一放假,和往年一样,经历了排队买票、排队等车的各种拥挤后终于到家,本想舒舒服服窝在妈妈的被窝里宅几天,但还是拗不过被她带着去参加那些似认识、又不认识的人的婚礼。
人生的各种遇见或许就是冥冥注定,不论是贵人还是卑人、过客还是命中人,下个路口哪个会先来你永远无法预测,你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一直认为自己还算比较理智,无论是职场上打怪升级、还是生活中遇到的阿猫阿狗,都能轻松应对。可当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乱了!
从未想过生活能如此的戏剧化。想象过无数种我们再见面的场景、地点、我们各自所穿的衣服、甚至是当时的天气,有风还是没风,唯独没想过会是在别人的婚礼中。
真的是瞬间,时间停止了,我忘了周围所有的事情,曾经的过往就像放电影般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1
那年,洋槐开的正绚烂,满校园都能闻到香香的槐花味。每到这个季节,校园里已经是清一色的春装打扮了,只有我,从小因体质瘦弱还在裹着冬天的厚毛衣穿梭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和往常一样,上了一节晚自习,我就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图书馆。每天这个时间段人还是挺多的,桌子上歪歪扭扭的已经放了好多书。戴上袖套,拿着筐子就开始了整理图书的工作。
像所有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相识的场景一样。还在低头一本本找对应坐标的我,突然看见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我眼前,抬起头,一个干净帅气的男孩,这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相信每个女孩在那个年龄都曾花痴过。你向我咨询文史类图书的区域,本来只需告诉你方位的我竟主动带领了你过去。
从那天起,我就经常关注你,发现你每天这个时间段都会来图书馆,每天观看的书基本都不同,好像要博览群书的意思。你还是会时不时过来咨询我书的具体位置,而我也会不厌其烦的带领你过去,直至找到。
后来我知道,你有一个阳光的名字:李阳,比我高一级,在读大三。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期盼着你的到来,每天会早早的去到图书馆,只为能多和你呆一会,即使说不了几句话,也想远远的看见你。
爱情到来的猝不及防,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好像对我的心意也有了些许回应。我会隔着书架缝隙远远看你,而你也会时不时抬起头望向我这边;我会为你留下你经常翻看的书,而你也会时常过来帮我整理书籍。
慢慢的,我们聊得越来越多,我知道了你的很多事情,你来自南方一座小城,12岁那年爸妈离婚,你和妈妈一起生活,你告诉我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妈妈过上好的生活,你知道吗,当时我有多么心疼你。可你在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那么的乐观和自信,仿佛生活从未对你有过亏欠。那时,我就在心里想,一个多么有爱的家庭才可以培养出来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那年,雪下的好大,第二天学校就要放元旦小长假了,你问我假期准备干什么,我说雪太大,就准备在宿舍睡大觉,你骂我懒人猪。问你的打算,你则神神秘秘偷偷傻笑。
长假第一天,和室友吃过晚饭从食堂出来,你不知从哪突然站在我面前说有事找我,看你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问你,你却只字不说。随你往操场的方向走去,厚厚的积雪已经覆盖到我的小腿上,10分钟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有一世纪那么长,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只听得见脚底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和我们的喘气声。
晚上的操场灯光昏暗,但白白的皑雪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我远远的看到操场中央红色的一块和模糊的人影。我开口问你那时什么,你停下脚步望向我,夜晚的风有些大,也有些冷,我看到了你冻红的鼻梁和凌乱的头发。你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那么长才一脸温柔的说:相信我,跟我过去,好吗?
虽然心里有万般的疑虑,但我还是乖乖的继续跟你走。慢慢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了熟悉的室友和你的好友,以及雪地里摆放的那个红的惊艳的心形蜡烛。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心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了出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说出了我期待许久的话:”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惊喜、幸福、感动,不知用何种语言才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心里说了千万遍愿意愿意,可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到了你的表情从希望到失望,从无措到尴尬,在烛光的衬耀下格外的显眼。室友着急的在旁边跺着脚,问我怎么还不答应,还不说话?可我当时真的像是失声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你失望的转过身朝前走去,看着你落寞的背影我难过极了。终于,在你走出去的第33步,我向你喊了出来。我用尽全身力气朝你喊出了那句:我愿意。你兴奋的转身跑到我身边紧紧的抱住了我,你哭了,我也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然后就听到了他们的欢呼声。
是的,我们相爱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后来你告诉我你也一夜没睡。年少时的爱情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燃烧了你,也燃烧了我。
多希望,时间就停格在那一刻,我们的爱就像这漫天的白雪一样干净、纯粹、简单。
2
难怪从古至今的文学艺术作品都在赞美爱情,爱情的确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情感。它会让你变得温柔、变得宽容,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每个事物都是那么可爱和美妙,就连路边的小草都是那么顺眼美丽。
相恋后的我们,开始同时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自习室、图书馆、食堂、校园的林荫书、操场的跑道边。周末还会一起爬到学校对面那座小山坡上,对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麦田大喊、拥抱。
每次放假回家,你都会先把我送到回我们那的车站,看我坐上车才又开始匆匆往你们的车站赶。我不让你送,你确说这都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事。
记得我们相恋后第一个长假,我们约定好每天同一个时间打电话,我都会找理由支走家里人坐在电话机旁边等,你都会准时打来,对着电话机唱光良的《第一次》。
有一次,家里来客人,我们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可客人不走,我也想不出办法支走她们,正在我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你打过来了,我站在那不知是接还是不接,迟疑的片刻,我妈已经接起了电话,我只听到我妈连说了三声喂喂喂后,说了一句:不说话,光唱歌,神经病吧!然后就挂了电话。我在旁边已经笑弯了腰,我妈挂断电话看向我又说了一句:这孩子怎么了,不会也得病了吧!
当时我差点笑岔了气,后来我不开心的时候,你经常会用这个事逗我。
人都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可我从未觉得。我觉得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那么轻松和甜蜜。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不过时间过的真的太快,你升入了大四。开始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忙着准备各类考试,还去参加学校的系列活动。你告诉我你毕业以后的目标是进入世界500强企业,你要为明年的毕业做准备。
我们开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一起了,有时会连着两天见不到你,但你会尽可能抽时间陪我,只是我们一起散步、看书的时间真的少了。
但我知道我们的爱并没有因此而改变,爱一个人是骗不了人的,我能看到你每每着急跑来见我时候的眼神,除了我,你不会这样看任何一个人,那是只属于我的光亮。
我开始为你叠幸运星,一颗一颗,五颜六色,我要叠满365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学期。这一年你更忙了,除了必须要去上的课,其余时间,你一直在校外参加社会实践活动。我也跟着你去过几次,真的很辛苦、很累,可我看到了你的热情。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可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本身就单薄的你那段时间变得更加瘦了黑了。你却说那是更健壮了,还向我展示你的肌肉。看着你幽默搞怪的脸,我笑了,你开心就好。
很快,你毕业了,我也升入了大四。
你并没有如愿以偿进入500强企业,而是进了一家小单位实习。你们要好的同学都去了南方,说那边工作好找前景也好,你们老师也说你应该去南方发展,而且也离家近,可你没去。
你说这个城市有我,你要等我毕业后一起去。
你搬离了学校,在市中心租了一个20平米的房子,开始了真正的“北漂”生活。
你每周休假的时候会来学校看我,我也会在周末去你那里和你的同事一起吃饭,一起玩。你带我去了好多地方,城市的大小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的脚步。
那时的我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我以为这种美好和甜蜜会一直伴随着我们,可没想到,命运已经悄悄的在我们身边埋下了离别的种子。
3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还在自习室忙着准备7月考资格证的我突然接到了你的电话,那是你攒了两个月的工资为我买的诺基亚520。看着屏幕上出现了你的名字,我高兴的朝门口跑去。我原以为会和往常一样,你等我忙完我们一起去吃最爱的那家大排档。
可当我跑出教学楼看见你的时候,我呆住了。你和一位大约40岁左右的阿姨站在一起,你低着头阴沉着脸,只看见那位阿姨不停的在给你说着什么。
我放慢脚步朝你们走去,你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到来,抬起头我们的眼神撞到了一起。随着你的目光,那位阿姨也看向了我。
你告诉我那是你的妈妈,我们打了招呼。阿姨很客气的说要请我吃饭,所以我们去了学校门口的大饭店。当时的我虽然不明白你的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我从你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无助和难过。
我不知道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只记得阿姨对我说了好多好多话,而你全程一直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也没吃一口饭。
你的母亲告诉我:因为我,你变得不爱回家;因为我,你放弃了自己一直坚持的梦想;因为我,长这么大你第一次顶撞她,她很伤心。
我真的从未想过,我的存在会如此严重影响你的生活,你的工作。甚至是如你母亲所说:会耽误了你,害了你。
可这些事你从未告诉过我,我一直以为你一切都好。
看来,是我错了,是我太自私,没有去认真了解感受你的生活和工作,还以为你真的很享受现在。殊不知,我们长大了,有更多的事情和责任要去做。
那天过后,你就辞去了工作,随你妈妈一起回到了你们那边的城市。走的那天,收到了你的短信,就三个字:我走了。
看着这剪短的三个字,我泪如泉涌。我原本以为你会冲破一切阻碍回到我们的从前,可等了这么久,等来盼来的就是这三个字。
我发疯似的给你打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我去了你上班的地方、以前住的地方,找你的好哥们、好同事,能想到的人我都去问,可什么结果都没有。
站在我们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过街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我终于清醒:你就这样把我抛弃了,抛弃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我原以为,我们的爱无坚可催,哪曾想竟比纸还薄。
自此,我们变成了我是我,你是你,再无交集。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开始的很美好,结束的很可惜。
多年后终于释怀并明白:在一起时相互拥有,分开了两不相欠,就是对这段感情最好的交代。
所以现在,尽管我们相见的很突然,我的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但我还是能微笑的走向你问一声:你还好吗?
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