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一篇名为《我是范雨素》的文章火爆网络,朋友圈的人声鼎沸,为文章引来了《人民日报》的关注,《人民日报》称其“用文学对抗存在的荒芜”。
是啊,无论是多么平凡甚至卑微的生命都有想要倾诉,获得认同,进而照见自我存在的欲望,今天的范雨素如此,昨天的余秀华也如此。
记得第一次读余秀华的诗,字里行间的鲜活、血肉是我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其中最喜欢的是那首名为《我爱你》的短诗。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为了这首诗,我专门在网上预定了两本余秀华的诗选,大概半个月左右,诗集才加印成册快递到手中。那是两本不算太厚的书,我迫不及待地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读完了其中的一本。“我怀疑我的爱,每一次都让人粉身碎骨;阳光好的院子里,麻雀扑腾细微而金黄的响声,枯萎的月季花叶子也是好的。”
诗人的生活透过纸张上印刷的呆板的宋体生动地映入我的眼中、脑海里。那是一幅幅真实的现实存在,是普通白领接触不到世间百态。那文字背后的力量撕裂开了我生活的世界,让我透过那缝隙看见了不一样的天地。
记得在我读余秀华诗集的那个下午,正值黄磊与海清的《小别离》热播。当我的思绪还沉浸在背着雨水上山的人与怀里息着乌云的人的时候,《小别离》播出时间到了。当电视剧中的三户人家因为些许琐碎闹的寻死觅活的时候,我突然蹦出一个词“矫情”。
是啊,“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而只有父母的爱是为了别离”,与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见过生死离合的人的不幸相比,简直就是自寻烦恼,是过度的自怜自爱,从哪个夜晚开始,我告别了小别离,在当当买了那本自己心仪许久的《平凡的世界》。《小别离》也成了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看完的海清主演的电视连续剧。
《平凡的世界》读完第二本的时候,《我是范雨素》开始刷屏朋友圈。范雨素是生活在北京郊外皮村的育儿嫂,离异,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在帝都打拼,她生活的世界与山西煤老板的《北京的饭局和骗局》决计不在一个空间,他们就如《北京折叠》中所描述的一样,在平行的空间里互相对视,熟悉却并不同路。
这或许才是当今社会矛盾如此激化、仇富现象频出的原因,当两个阶层的生活如此透明的呈现在弱者眼前,内心的不平与愤懑会被无限放大,在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更会将怒气释放在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身上。
幸好还有文学,还有艺术,当弱者拿起这把虚无的大旗,把他作为倾诉的归宿,就会暂时忘记自身的现实处境,在一处不凡的风景中安放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