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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话说采茵为了救胡媚娘冒险偷了金钹法王的钥匙而最终被金钹打死。一缕幽魂为观音所救，感其对感情的真挚，就留在了身边继续修炼。而媚娘被金钹杀后害也承观音恩赐，可以转世投胎堂堂正正地做人。
这天，是媚娘转世投胎的日子。或许也是情有所牵，心有所念，采茵在打坐时心里就多了几许浮躁，那些经文怎么也念不到心里去。
“采茵，今天看你心绪不稳，神色不安，你有何问题所困绕？”参禅过后，观音问道。
“禀菩萨，今天乃媚娘转世投胎之日，采茵因忆起昔日情份，心有所挂，困扰修行，还望菩萨赎罪。”
“原来如此！”观音掐指算了算，手持玉瓶杨柳，轻启朱唇，道，“你与媚娘还有些姐妹情缘未了，如今她下世为人，你也去吧！十八年后待你了却了这份情谊再来紫竹林潜心修炼。”
“啊？”采茵大惊，问道，“菩萨是让我跟媚娘一起下世为人吗？”
“是的，下世为人历经人世沧桑，悲欢离合坎坷劫数，也方能助你日后修得正果。”
“那敢问菩萨，此去下界，采茵又将会有何劫数？可否告知一二？”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然知晓，去吧，若有困难之时，可来求我。”说完，菩萨轻扬手中柳枝，采茵一缕幽魂飘飘荡荡离开紫竹林，往人间而去。
01
钱塘县镇江府，秋天。城隍山脚，陈家。
一座稍微有点破败的茅草屋坐落在山脚，屋前一棵枫树正值霜染微红，几从芦苇扬着白白的芦花在秋风中摇摆。屋内一张破旧的木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艰难地生产。女人此时满脸大汗，头发凌乱，发出痛苦的哀嚎，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孩子露头。旁边接生的稳婆还有女人婆婆也忙得满头大汗。稳婆不停地喊着“用力，用力！再用点力气就出来了。”女人母亲则一边用开水烫过的毛巾擦着产妇额头的汗水，一边也在帮忙揉着产妇的肚子助其生产。
两个小时后，随着一声“哇”的婴儿哭声，产妇“啊”的一声痛苦地喊叫，终于诞下了一个女婴。
当大家沉浸在新生命到来的时刻，床上女人还在痛苦连连。
“不好，还有一个没出来，双胞胎啊，难怪这么难生。快点快点，热水，剪刀，快点准备好。”稳婆熟练地指挥着。
在稳婆的协助下，几分钟后，第二个女婴也顺利出生了。
看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女娃，床上的女人叹口气，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为什么不是个男娃呢？随即又涌出一种初为人母浓浓的幸福感，看了两个娃娃一眼，沉沉地睡去。
“你们瞧，这两娃长得真好看呢，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真漂亮，长大后肯定是两个大美女。”忙完了一通，稳婆抱着婴儿跟女人的公婆道喜，“贺喜太太，恭喜老爷，贵府喜得千金，日后必定得乘龙快婿，二老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呵呵，谢谢，谢谢婆婆的金口，我老陈家终于有后了。”女人婆婆还是比较开明，看到两个漂亮的孙女倒也没有太多的不爽，毕竟儿子成亲后多年也没什么动静。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迎来了两个双胞胎，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遂招呼稳婆喝了一会茶，又拿出点散碎银子当做谢礼。
“两个女娃生得如此漂亮俊朗，我看老大就叫陈美，老二就叫陈英吧。”收了谢礼，稳婆也还是尽职尽责，帮着女人一家给两娃取名弄号。
“陈美？陈英？”女人婆婆念叨了两遍，顿时笑逐颜开，脸上的笑容像绽放的菊花，“好名字呢，谢谢婆婆赐名，两娃的名字就这样定了。”
有了新生命的诞生，一时间，这座小茅屋内充满了幸福的氛围，一家人共享着天伦之乐。
02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几年过去，陈美跟陈英也慢慢长大了。
两人虽然是双胞胎姐妹，相貌倒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可在性格上两人就截然不同。姐姐陈美性格内向，文静可人，有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妹妹陈英则如她的名字一样，活泼好动，英姿飒爽，颇有男孩的调皮。在平日里两姐妹偶尔犯了点小错误之后，陈美常常是低着头不发一言，任凭奶奶娘亲处罚。陈英则会哭着说这是她的主意，不要处罚姐姐，会把责任都担待过来。爹娘见两个小孩如此懂事，也不忍心责备了。后来又因为没有再生小孩，陈母就干脆将陈英当男孩打扮来养了。
陈家住在城隍山脚，附近稀稀落落的也有好几家住户，平日里大家也会相互照应，相互帮忙，日子倒也过得平平静静，无风无浪。
转眼又过去了几年，陈美两姐妹长到了十二岁了。农家寒门，因为生活困苦，两姐妹也非常懂事，小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忙这忙那，特别的勤奋，让另外几户人家羡慕得紧。
这天，时值六月下旬。俗话说，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本来是大好晴天，一下子来个倾盆大雨是常有的事。在帮家里干了几天农活后陈美不小心又淋了几场雨，本来娇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日晒雨淋，坚持了几天后最终病倒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米粒不进。附近的几个郎中看了一时竟也束手无策，陈英看着姐姐难受，自己也难过得哭了起来。
见附近的几个郎中没啥良方，不得已，陈爹只好去钱塘镇上请吴大夫前来诊治。吴大夫是钱塘镇名医，医术精湛，善治疑难杂症。详细地问了陈美病情，望闻问之后，伸出右手探了探陈美脉象，思索一会，提笔“刷刷”地开了个方子。
“请问吴大夫，我女儿病情怎样？”陈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淋雨受凉，冷热交替不顺，她身体体质又比较弱，受凉了。”吴大夫边开方子边说道。
“那怎么都两天了还不醒来呢？”陈母问道。
“我先开个方子给你们，先服用几剂看看情况吧，我明天还要去采一味药，不知道这城隍山上能不能找到。”
“什么药？”陈家两夫妻心里紧张了起来，药太贵的话他们怕负担不起。
“就是用这种野山参的叶子煎水，等四碗水熬成一碗水时，就可以让她服下。”
“野山参？不知道这城隍山上能不能找到啊！”
“这个必须要有，不然药效发挥不了应有的效果，我画个图样给你们，你们也可以先找找，明天上午我再过来看看情况。”
“咦，这个不是那个什么草吗？在城隍山对面的那个山谷里有一大片呢。”陈英在一旁看了看画图，插言道。
“是吗？小兄弟你认识？”见陈英男孩打扮，吴大夫还以为是个小男孩，笑道，“那你能不能现在去采回来？用几片叶子就行了。”
“好！我马上就去，天黑前就会回来，你们等着啊。”陈英话刚说完，人就跑得没影了。陈爹本想叫住叮嘱一声，又想着两姐妹从小在山里玩到大，也没啥担心的。
03
陈英一口气跑到半山腰，翻过了一道矮山梁，抬眼就看到了远处那片野参地。此时，满山夕阳的余晖射进山谷里，在树木上笼上一片金光，那些树叶都亮闪闪的。陈英没留意这个美景，看到野山参一时兴奋异常，不留神脚底下一滑，一股脑儿滚下路边的一道坎坡，昏了过去。
“陈英，醒醒，陈英，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她。陈英睁开眼睛，看到有两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孩子站在身边，那打扮，有点家里年画里的胖娃娃。
“是你们在叫我吗？”陈英坐起来，问道。
“是的，爷爷让我们过来接你。”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娃娃笑道。
“你爷爷？他老人家是谁啊？认识我吗？”陈英心里有点奇怪，扭头问道。
“应该认识你吧？不然叫我们来接你干嘛呢？”另外一个小娃娃嘟囔道，“走吧，你去见了爷爷就知道了。”
“好吧，去就去。”陈英也是在山里野惯了的，也没感到有什么怕的，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跟在红衣娃娃后面向山谷里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座庄院，进了门，看到几座亭台阁榭，还有石亭花园，看样子是个福庶之家。
拐来拐去，又走过了几道牌坊跟亭台，终于到了一间房舍，进了屋，看到正屋前方的台几上有个白发银须的老人正在看书。
“爷爷，我们回来了，人也接过来了。”红衣娃娃回报道。
“哦，好好，你们给客人搬个凳子坐下，别怠慢了人家。”
“好的。”两个红衣娃娃异口同声答道。
“采茵，凤凰山一别十二年，还记得参叔我不？”座上老人家开口问道。
“采茵？采茵是谁啊？”陈英有点纳闷，抬头回答道，“爷爷，我不叫采茵，我叫陈英，请问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呢？”
“哦，采茵，之前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白发老人捋一捋胡子，笑呵呵道，“我是参叔啊！当年你跟媚娘两人在凤凰山修炼。媚娘顽皮，用我的胡须救了文曲星许仕林姑母，歪打正着也让我得已突破修炼，位列仙班，这份情至今未敢忘。今日媚娘的转世之身有病难治，参叔我得帮助你们一把。”
“参叔？我，我还是叫你参爷爷吧。”陈英摇了摇头，说道，“参爷爷，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只是我姐姐病了，我要去采摘几片野山参叶子煎药救我姐姐。爷爷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不然会耽搁我姐姐的救治时间的。”
“唉！”堂上的老爷爷参叔叹口气，道，“罢，罢，罢，看来你把前世的事情都忘记了，今生还这么处处替媚娘着想，难得你们有这份真挚的情谊，爷爷我就帮你一把，让你姐姐明天病好如初，至于其他事，日后你见了观音大士，菩萨会给你一个明示。”
“好的，谢谢爷爷。”陈英恭敬地答道。
“参娃，你们送陈英回去，她家人已经上山来找她了。等下送她几片好的参叶给她带回去给姐姐治病，记得抹掉她心里今晚这里的记忆。”
“好的，爷爷。”红衣娃娃答应一声。回头招呼陈英道，“走吧，陈英，我们送你回去。”领着陈英又原路返回。
出了门，红衣娃将两扇大门用力关上，随着“轰隆”一声，眼前的庄园院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陈英吓得大叫了起来，“参爷爷，参爷爷，你们在哪里啊？”
只是眼前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庭院，楼阁，只有荒草堆堆，草丛片片。
“参爷爷，参爷爷……”当陈英从梦中醒来时，天已全黑了，一轮半圆的明月挂在山顶，如水的清晖洒在山岗，山里的一切虽然不如白昼，但也清晰可辩。
陈英翻身坐起，摸摸自己的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没啥问题。只是奇怪自己怎么会睡着呢？仔细回忆下梦里的一切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摇摇头，只好做罢。
刚转过身准备离去，陈英的手臂被一根树枝刮了一下，扭头一看，立马惊喜地叫了起来，“哈哈，这不是吴大夫要的参叶吗？真好，都不用去山谷了。”
这时，上方的山道上也传来了陈爹的呼唤声，“英子，英子，你在哪儿啊？”
“爹，我在这呢！我在这呢！”陈英高兴地挥挥手，大声回应到，“我在这下面，我采到参叶了，我采到参叶了。”
费了一番力气爬上小坡坎，看到老爹时，陈英开心地笑了起来。
04
喝了陈英用参叶煎的药后，下半夜陈美就醒了，精神状态也还不错。一家人看着确实没事了，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从服了这次药以后，陈美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强了好多了，也不像以前那种娇喘吁吁一副娇弱的模样，而且接下来几年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病痛。
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了几年，陈家两祖父母相继去世。又在两姐妹满十五岁那年的八月初十，陈母也因体弱多病离世，两姐妹悲痛欲绝，却也无可奈何。原本充满欢乐与恩爱的六口之家转眼只剩下父女三人相依为命。
岁月悠悠，时光流转，这样又过去了两三年，两姐妹都长到了十八岁。也是女大十八变，长大后的陈美更是出落得跟花一样的模样。只是陈英习惯了男儿装扮，也很少穿女儿装，一身男儿打扮倒也英姿飒爽。
黄叶飘零，秋风起兮，转眼到了一年一度的八月中秋时分，又是陈母过世三年的祭日。两姐妹去山上祭拜了母亲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过几天就是钱塘江涨潮的日子，陈美突然有了种想去游玩的念头。
“英子，过两天就中秋节了，我们去钱塘玩玩吧，好多年没有看过涨潮了，姐想去看看。”
“好啊，既然姐姐想去我们就去呗。”陈英扯了几支路边的野藤，一边编着花环一边笑道，“好久没出去玩了，出去逛逛也好，看看能不能帮姐姐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你说什么啊？再瞎说姐可要生气了啊！”听到陈英肆无忌惮的玩笑话，陈美却羞得满脸通红。
“哈哈，姐姐还害羞了，姐姐这么美，一定要找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赛过潘安的俏书生当我姐夫。”陈英把花环戴在头上，大笑。
“越说越离谱！姐真的生气了哈！”陈美狠狠地跺了跺脚，这些话语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不过看着陈英的样子，念头一转，突然笑道，“不过，姐姐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听不听姐的。”
“啥好主意？说来听听，姐姐的主意只要我能做到都听姐的。”陈英在山道上转了个圈，扯一下路边的野草野花，活脱脱一个帅小伙样子。
“我们去玩的那天你也做女孩打扮好不？你穿上女装肯定比姐姐还要美！”陈美笑道，想着陈英穿上女装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兴奋与期待。
“啊？穿女装啊？”陈英有点呆住，这么些年自己还没穿过呢，一时间心里也有几分想试试的念头。
“刚刚你说的只要能做到就听姐的，不得反悔哦！”陈美笑道，一脸的狡黠。
“好，穿就穿呗，也让他们看看本小姐的花容月貌，不然省得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男儿身。”
05
两天过去，中秋来临，也到了钱塘江涨潮的日子。
这天，两姐妹稍加打扮了一番，手牵手来到了钱塘镇。
两人都是绝色美女，陈英在姐姐的帮忙下，换上女装，搽上淡淡的胭脂时，两姐妹就一模一样了，走在路上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眼光，回头率百分百，尤其是那些青年才俊，少年郎君，看得眼都直了。
两人在镇上逛了一圈，又买了些家里的生活用品，就奔钱塘江而去。
钱塘江观潮，历代以来都是镇江一个著名的景点，每年八月中秋节前后观潮的人都是人山人海。今年的人也特别多，加上陈英两姐妹的到来，引得一批小生跟随，就更显得人满为患了。
钱塘江八月中秋的大潮一般在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左右。还不到上午十点，江边就站满了观潮的人群，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大潮到来时那种惊天动地波澜壮阔的一幕。
十一点整，远远的江面出现一条白线，观潮的人们立马兴奋地叫了起来。个个站直了身子，看着那白线缓缓地移动，然后又在前方不远处慢慢消失。俄顷，耳边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潮声，像打雷一样。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江面的潮声越来越大，一道道白色的潮水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了。一潮跟着一潮，一浪接着一浪，远远地人们差点可以看到白色的浪花。
“我们后退一点吧，等下潮水来了跑不动。”陈美有点害怕地说。
“没事啦，姐，有我保护你，别怕，这里近一点也看得清楚一点。”陈英拍着胸脯豪气地笑道。
陈美没再吭声，这些年她基本都是生活在陈英的保护之下，娇弱的陈美少了陈英那种像男儿一样的豪情，基本上她也习惯了这种被保护的生活。
十二点，大潮一浪接一浪地奔腾了过来，在这里转个弯又狂啸着奔向下游。潮头急时还有几滴浪花溅到了游人的身上，惹得游人尖叫连连，场面相当刺激兴奋。一时间，大家沉浸在这份壮阔，这份刺激与欢乐里，仿佛忘记了危险的存在。
十二点二十分，远方出现了一条三米高的白色浪墙，钱塘江最高的浪潮终于迅速地朝这边奔涌了过来，雷鸣般的潮声迅速掩盖了一切声响，整个天地间都是浪潮的轰鸣。
“快跑啊！大潮来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大家伙立即纷纷向旁边跑去。一时间岸边乱成一团，哭叫声，呼喊声，叫爹喊娘，呼兄唤弟，但不一会都淹没在那雷鸣般的潮声里。
“姐，快跑！”陈英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浓浓的危险，拉着陈美向旁边安全地方跑去。
可陈英忘了，今天她穿的是女装，一时间有太多的不习惯，再加上摇曳的裙摆沾了水滴贴在身上，直接让她奔跑的速度慢下了好多，当其他游客们纷纷跑远了，她们两姐妹离安全位置还隔着好几米距离。
陈英回头一看，潮头越来越近了，她仿佛看到了那道白色的浪墙就要铺天盖地地压过来，那一段几米外的安全距离却好像天遥地远，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跟恐惧涌上了心头。
“姐姐，你快跑！”在那潮头的第一排巨浪罩下来的一刹那，陈英狠狠地使出全身力量猛推了陈美一把。在陈英的助力下，陈美像离弦的箭迅速弹开，飞越了那几米的距离，躲开了浪墙的泰山压顶。
而陈英，因最后用力耽搁一下，在把陈美推出去的一瞬间，自己也被从天而降的浪头扑倒，继而被滚滚波涛卷向了远方。
“英子——。”躲过了浪头的陈美从地上爬起来时，哪里还能看到陈英的身影？只有一片震耳欲聋的大潮转个湾潮下游呼啸而去。
而陈英，被浪花一卷打了几个滚，又呛了几口水后，眼前一黑，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不一会，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年还是几百年，又或是几万年。陈英感觉自己正慢慢地飞了起来，她还看到陈美趴在岸边悲痛的哭喊，她想叫声姐姐，可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身下的一切似乎在离她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最后，那些人影，那些江水，那些山峦都渐渐消失在陈英的眼前。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任随自己随风飘荡。
“采茵，采茵，快随我们去拜见菩萨。”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端里出现了两个童子，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拜见菩萨？”陈英睁开眼看了自己一眼，前生往事涌进了心头，心里也清醒了几分，再回头看了一眼下界人寰处，却只有雾茫茫，风飕飕……
尾声
南海，紫竹林。
采茵在菩萨面前虔诚跪拜。
“采茵，你下凡一趟，现在于凡间事基本都已了却，前生后事也再了无牵挂，你自己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予以道来。”莲花台上，菩萨手持玉瓶，柳枝轻扬，缓缓开口问道。
“敢问菩萨，你说前世今生，那弟子与媚娘的前世是如何呢？”采茵问道，心里面自己对媚娘两世的呵护之情也还是有点纳闷。
“采茵，世事皆有因果，情缘都有来处。你跟媚娘的三世姐妹情缘也皆因前世媚娘对你有救命之恩，帮助之情，也才换来了你们三生三世不离不弃的深厚情谊。”
“还请菩萨明示。”采茵听得有点糊涂，开口祈求道。
“好吧，请听我把你们的前生后世细细道来，阿弥陀佛。”菩萨打个佛语，轻轻诉说起来。
“你的前世在还没得道之前只是一只平常的小灰兔，天天在凤凰山脚四处游玩。而媚娘则是天上瑶池的一只玉兔，因贪玩偷吃了瑶池供品被王母罚罪，被贬下凡，在凤凰山继续修炼。”
“有一天，你在外面游玩时不幸被一位猎人所看见，猎人立马想要捕捉你回去一享美餐。”
“你在危难之时跑到了媚娘这里，媚娘见你有难，跑出去把猎人引开救了你一命，而她自己却被猎人捕获，生命危在旦夕。在猎户回家路上幸好被一对农户用一担柴跟猎户换下媚娘的兔子真身，才让媚娘得以脱离危险，那对农户，也就是你们两个今生的父母，因前世相救而结成了今生的父女缘分。”
采茵静静听着，不敢开口打扰。
“媚娘脱救后回到凤凰山跟你一起修炼，并用自己体内的元丹助你打开了修炼的第一道关卡，带着你一起走上修炼之路，她道行比你高，在修炼过程中对你也有着无私的帮助。因有了这份救命之恩，助力之情才有后面两世你的全心回报。”
“原来是这样，谢谢菩萨明示，弟子已知晓。”采茵拜道，停了一会，又问道，“敢问菩萨，如今或者今后媚娘在人间又会怎样？”
菩萨沉吟了一会，取出玉净瓶的柳枝，把玉瓶递给采茵，道，“你自己看吧。”
采茵向瓶口望去，看到了钱塘潮退了以后媚娘的一切。
看着陈英被潮水卷走，陈美也吓得花容失色，心底也悲痛欲绝，后悔莫及，哭哭啼啼回到家中，把一切情况告诉了爹爹。
听到陈英出事，身体本就不咋好的陈老爹一下子哪里再经得起这种打击？加上年老体迈，一口气没上来竟也一命归西，再难醒来。
可怜的陈美，一天之内痛失两位亲人，一下成了孤家寡人。一时间也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就在陈美准备用腰带悬梁自尽的那一刻，屋前的柴扉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问道，“里面有人吗？”
“请问夫人，你找谁呢？”陈美红肿着双眼，神情萎靡地走出来问道。
“你……你是……媚娘？”来人正是当年前来看媚娘投胎转世的李碧莲。只是十八年过去，陈家一切发生了改变。
“对不起夫人，我叫陈美，不叫媚娘，你找错人了。”
碧莲冰雪聪明，看到陈美的模样立马知道了眼前的姑娘是媚娘的转世之身，想起过去种种，不禁感慨万千。自己随仕林回乡祭祖，突然想起当年媚娘的投胎之处，就有了前来探望一念。却也正好撞见陈美家破人亡的悲惨处境，如果自己来晚一步，媚娘，不，陈美就会一命赴黄梁，再念起当年媚娘的情义，心里头有了把陈美收为义女的想法。
一夕之间，陈美历经人生离死别，头脑里早已方寸大乱，没有了一点头绪，就随着碧莲而去了。
“媚娘前世跟许仕林虽然情深意重，但究竟人妖殊途，无法在一起，今生的这一段父女情份也算是前世情份的延续了。她的悲苦已去，以后的一切不会再受到伤害，你们姐妹一场，你也可以放心了。”等采茵看完，菩萨轻言道，“万事皆有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前世恩怨后世还。你跟媚娘也是因前世重情重义，与人为善，也才有了后世的缘分。现在你们之前该还的已还，该助的已助，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修炼吧！红尘内修心，红尘外修道，他日之后，会还你一个勤修正果。”
“谢菩萨恩典，弟子已知晓，定当摒除红尘杂念，皈依三宝，潜心修炼。”采茵盈盈拜倒，退至一旁，心无旁骛的开始诵经打坐。
紫竹林内，祥云朵朵，瑞气盈盈，袅袅梵音在五彩的云海中缓缓回漾，萦绕不绝……
——2023.6.23
注: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期征文【同人文】主题活动，创作来源《新白娘子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