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 別
--《城南舊事》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這首小時候常常唱的歌,是至今為止為數不多的還記得歌詞可以隨時唱的歌,「少年不知愁滋味」,當時就覺得歌詞琅琅上口,旋律不似其他兒歌那般歡樂,很特別,所以即便不明其義也不打緊,喜歡就記得了。及後學校課本選讀了《城南舊事》的片段,再以後自己也讀了全書,但都是囫圇吞棗般只看看情節,並未留下深刻印象。
這周重拾起這本書,看完之後頗為感慨,也許是人生路走得多了一些,更能理解作者透過少年小英子的視角描寫出那個時代的顛沛流離、生離死別、無可奈何⋯⋯那些作者回憶一九二零年代生活在北京城南時發生的故事,疑幻疑真,只聽她娓娓道來,並不太悲傷,一切就像流水一去不復返般流淌著,小英子也懵懵懂懂的長大了⋯⋯
這本書講述了六個關於離別的故事。《冬陽 童年 駱駝隊》--小孩子往往是通過圖像和聲音開始認知這個世界,那時候駱駝是主要的運輸工具,冬去春來北京城裏來來往往駱駝隊的駝鈴聲似乎已經刻錄到小英子的腦海中,每當耳朵裏彷彿聽見緩慢悅耳的鈴聲,就好像看見冬陽下的駱駝隊走過來,童年重臨於她的心頭,於是便有了這本《城南舊事》。
《惠安館》--惠安館是給外地貧窮大學生暫住的館驛,看門人有個女兒叫秀貞,於是便發生了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但最後才子回老家了,秀貞有了生了,孩子卻被家人丟棄,她思子成狂,有些瘋癲,小英子卻並不怕她,甚至喜歡她,聽她講孩子和孩子爸爸的故事。一天,發著高燒有些神智不清的小英子,竟然發現了自己的好朋友妞兒--一個被養父母虐待唱戲的小姑娘,就是秀貞的女兒!在那個雨夜,她帶著妞兒和秀貞相認並協助她們逃跑去找孩子的爹。十天後當自己高燒醒來,家也搬了,之前的事情似乎也不太記得了,除了時常想念秀貞和妞兒!唯餘「知交半零落」。
《我們看海去》--「我們看海去!我們看海去!藍色的大海上,揚著白色的帆。金紅的太陽,從海上升起來,照到海面照到船頭。我們看海去!我們看海去!」小英子喜歡這課書,還把它教會了一個善良的小偷,小英子並不知道他是小偷,只知道他有個學習優異的弟弟,只知道他是個閒人,因為他們倆會經常在一個亂草堆聊天,聊著以前和以後的故事,憧憬著一起看海去!陰差陽錯小英子無意中為警察提供了線索,小偷被抓了,這段友誼戛然而止!
《蘭姨娘》、《驢打滾兒》--蘭姨娘是被別人家趕出來的妾侍,得小英子爸爸收留在她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小英子為避免她爸爸和蘭姨娘產生婚外情,機智地撮合了她和另一個收留在家居住的大學生,兩人一同離開了她家。宋媽四年前丟下自己的一雙兒女來到小英子家做奶媽,照顧一家大小,和小英子的弟妹們感情很深。每年宋媽的丈夫趕著驢子來兩趟取工錢,宋媽總是囑咐又囑咐照顧好兒女。哪知到第四年才知道,女兒早就送人了,兒子在兩年前也死了,宋媽最終只好和那個不喜歡的男人回家了,只為了傳宗接代。在那種顛沛流離的時代,女性的命運只能由別人作主,想想不免唏噓!
《爸爸的花兒落了》--小英子爸爸工作認真努力,熱愛生活,喜歡結交朋友,對人仗義,特別喜歡養花,富有生活情趣。在她小學畢業那天,爸爸卻去世了,他養的花凋零了,也意味著他無法照拂的家也生計艱難了,這一年小英子十三歲,她知道她的童年結束了,她該長大了!
人生是一場不斷相逢又離別的際遇。我們來到世上與這個世界相逢,在向世界告別之前,不斷的和不同的人、不同的狀況相逢,有些時間長,有些只是一瞬,離別未免傷感也無可奈何,那只好在相逢的時候真誠以待,珍惜彼此,把最多的美好留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