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我看，虽然在上地上班，可是，不一定就是白领。” 党生随口说着，若有所思，马上把话题转开，“怎么样啊，沈老弟，旅游干得怎么样？”
“嗨，你是老旅游，你还不知道？旅游不养老，现在不好干，大社越来越大，游客都冲着大社，普通社，只要是传统旅游，都不好干了。”
“不好干，就来干保险。没听说吗，世界上最崇高的事业，莫过于保险实业了。”
“哈哈，又来了，”原来，不但吴党生，经常遇到的保险业务员，都太能说了，全是大道理。后来，听出来了，全是套路。
“真的。你没入行，不知道这行的，那叫什么来着？就是就是，不知道这行的意义。”
沈姜看吴党生的口型，还以为说，不知道这行的伟大呢。
“诶，连那个谁，老狄，原来也是做旅游的，也来做保险了。自由啊，时间自由，为自己做，不用坐班，所以，你听我说啊，对自己来说，可以实现财务自由。对外人来说，可以为投保的人，带来一辈子的保障。”果然，吴党生被洗脑了。果然是一套一套的。见谁给谁洗，与其说是吴党生的职业习惯，不如说是快修炼成精了。
沈姜想把话题扯到别人身上，他问：“你说的那个做旅游的老狄，多大年纪？”
“五十多吧，嗨，干的好着呢。上月光陌生拜访，就上单八个，月月有单啊，唉呦嘿，你说厉害不厉害，太厉害了！”党生对这个话题饶有兴致，但又不无嫉妒羡慕。党生是太投入了。不管怎么说，精神可嘉啊。
沈姜也许受党生的感染，一激动，把自己的一点秘密吐鲁了一半。他的话里，参杂了些许显露。
“我还是想在旅游行业里，坚持下去，不过，不做传统的，做互联网旅游。”
“是吗？应该可以，现在不都是互联网吗？那准备做什么样的互联网旅游呢？”
“已经准备上线了，别叨叨旅游。”
“什么？别叨叨旅游，呵呵呵，行！就冲着这名，也应该行。别叨叨，别叨叨。” 党生嘴里叨叨着，心里却想，这也太不高大上了吧。“那具体怎么做呢？”
沈姜却不想说了。吴党生看出沈姜的意思，不加勉强。
他们斜对面不远的靠墙，隔着三四个桌子，两个年轻男女，正伏爬在桌子上，脸挨着脸，一起看手机。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女孩说一声：“吓死宝宝了。哎呀，宝宝一般不带纸。”
男孩的手，在女孩背上笨拙地游来游去，别扭地扶扶女孩的肩，又撩起几根女孩的头发，有点像初出师的理发师，见了漂亮女孩，下手小心翼翼，又有点不甘心的装模作样。
党生抬眼闭眼，正对着这一对年轻人。他老毛病又犯了，拿小眼睛一乜斜一乜斜。
那面的女孩懒散地伏在餐桌上，摘下男孩的眼镜，玩着试戴，刚把眼镜挨着眼睛，突然一下拿开，手臂像按了弹簧，被弹开：“我考，吓死宝宝了。”
党生似乎实在受不了了，说：“哎呦喂，怎么，今天天儿不早了，今儿就这样？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对了，电话，你看我这，嘿，哥们儿，电话没变吧？”
“没变———，”沈姜拉腔拉调，“只要在北京，就不会变。”
他们走到外面时，天已经大黑了。沈姜要找的房，还没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