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断断续续看完2012年,黄渤主演的话剧《活着》。
说来惭愧,平生第一次看话剧,在今学期文学理论课上(《暗恋桃花源》),而认真看完整部话剧,在今天。
《活着》穿插着些许蹦迪和段子,同时群演的服装和化妆颇有后现代感觉。因为在形式方面不懂,所以我有轻微的尴尬感。
入正题,说说主演。讲真,黄渤是我看这部剧的唯一原因。
这阵子喜欢上《极限挑战》,因节目里黄渤的坏暖、全能和众所周知的双商高属性,还有他公认的好人品,我愈加对他好感加分。依从本能,喜欢一个人就要全面地了解他,所以从极挑、其他综艺、采访、表演、电影等各种视频,我紧追黄渤不放。
起初,喜欢综艺里他坏暖属性,赞叹电影里他演绎人物的真实和传神,采访里的自信坦诚。最后,却越看越钦佩他的淡然无畏,也发现,这个男人身上那股从容自信的淡定,源于不断自省和踏实磨炼。
2012,他的全盛时期,黄渤却跑去干这磨人又奔波还来钱慢的话剧活,也是他修炼和尝试的一个证明了。
看了黄渤参演的一些电影,《亲爱的》、《杀生》、《斗牛》等后,我在豆瓣写影评说,黄渤演戏,已经不是演了。他是融进人物的灵魂,呼吸并进,同生而活。所以生长在角色里——自然、真实。
福贵的劣,悔,顽,我从书和电影都感受过,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瘦削极苦,像干裂黄土的角色,黄渤可以诠释出自己的丰满感觉。不贴着书,却有自己的思考。
家族全盛时期的轻浮、顽劣,不可一世;败落家业之后的悔恨,讨好和尝试;壮丁生涯的思念和卑微;
重归故里之后,为父的隐忍无奈,为夫的沉默柔情,担起一家的疲累和坚持和不时的喜乐;
历史闹剧旋涡里的适应和迎合,弯腰和忍让;亲人相继逝世,打击和极难,伴随老去,夹杂的苦、恨、绝望......
对这个担负最大痛苦,却依旧孤独活着的小角色,黄渤处理出了自己骨子里的倔和对希望的坚持。
最后一无所有,依旧坐田埂边,和路人说着过去,不时会笑。黄昏里贫瘠的脊背焦黑,归家之时,孑然一身,哼唱着老去的歌。
这个福贵,也是黄渤的影子。
在豆瓣上看到一位记者的日记,谈董子健的少年感,是“不受欺负的样子”。
“不受欺负”的模样是动人的。
它不是倨傲妄为,是暂时能忍,但依旧尖锐的年轻。也是不顾忌,是爽朗天真,转眼开怀的模样。它是年轻和懵懂的短时间馈赠,也是“活着”前期的甜蜜张狂。
话剧里,仗着徐家百亩田,福贵少爷荒淫嫖赌的不可一世,也是没受过欺负的样子。
这样一想,现在的黄渤,是“受尽了欺负”的样子。
众所周知的双商高,体贴和温善,这些人见人爱的优点,都是年轻中,不顺和打击欺负后,修炼出来的罢了。
年少组团奔波走穴表演,做舞蹈教练,为生计开工厂做老板......黄渤前半生的事不说,就说我看黄渤的采访。
他往往是提问和烂梗变着花样攻击的主要对象,有时身边的搭档都听得笑容尴尬了,而黄还是一副淡然模样。同时,不像搭档拘谨紧张,这人永远舒服地背靠沙发,二郎腿一翘,咧嘴一笑,语调语速平缓温和。调笑,摸气氛,照顾在场情绪,礼貌聪明地回击和周旋。自然平和,不露声色。
受过欺负,咂摸改正,慢慢地活着活着,就把自己磨圆了。
游刃有余,温和舒服,这魅力都是“受了欺负”之后的赠品。
(黄渤《易时间》采访视频截图)
于我,全剧最动人的是将结束时,黄渤回到下乡收集民歌的“我”的视角里,穿着白t坐在椅子上,缓缓描述福贵离开的结尾。
福贵赶着老牛,唱着歌走了。乡村的炊烟开始升腾,黄昏浓了,一切平静。
“一无所有,还是要继续生存。”看到这幕,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斗牛》里垂垂老矣的牛二守着九儿,山顶上他的须发在风中乱飞。咧开嘴一笑,说的那句“你怕啥?一切都会过去的。”也是如此。
这种品性,大概来自中国人最传统的顽强老骨头。
又想到黄渤。
时代是转瞬的。人潮扑起之后,就是落下。黄渤的火红,或许一日,也会灭。但依他隐忍而看得透,温而携刀,淡定活着的品性,对真实艺术的坚守探索,自我的不断反省尝试,在任一时代的浪潮里,都一定会自觅出路,走得潇洒,并且依旧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