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能够穿着自个88岁的老娘在87岁那年,仅用一只昏花的老眼(另一只眼睛近乎失明),戴着老花镜,蘸着一针一线的血和泪缝制的寿衣上路,是你的福分!谁能想象,当时亲手为你缝制寿衣的老娘,又是怎样痛彻心扉却又无以言表的一份心境!
作为长子,或许你是唯一!
此生无憾了,我亲爱的大哥!
好在,你曾经用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一步一挪地去厕所,真是步步惊心。你不让我站在你的身边,自个用一只手扶住头,顶在厕所半开的门框上,用另一只手扶住面盆的边沿,我用手扶住门免其晃动,寸步不离看着你,十几分钟之后,扶你起来,你双手搂住我的脖子,两腿近乎拖地一般拖回到床边。好在,我曾用我的右前胸顶住你的左后背,助你绵软无力的身躯能够多坐一会,你说,躺的久了就想起来坐坐。好在,最后的日子里我能在为数不多的周末陪你度过几个夜晚,也曾彻夜与侄子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你几近失控的大便。好在,我曾无数次地与你促膝长谈,也曾无数次地温言相劝,“和解吧,和这个永远都不完美的世界。”你从来都是不甘地回我,“都想开了。”
仅此而已……
但对于我们的老娘,老来丧子,人生大悲,这沉重的打击和绵绵不尽的泪水,或许会模糊了她老人家那只昏花老眼仅存的视力。又或许会压垮她老人家残存的生活信念和未了的寄托。
原本,老娘一生,引领着她的一窝——七个子女,从乡下走到城里,从我们的童年走到中年,继续走向未知……一直以来,老娘都像一个时时怒目圆睁的老母鸡圈护着我们,唯恐一不留神她的子女会被老鹰叼走。最终,老人家还是没有看护好,你还是独自被老鹰叼走了。
相信我们,从此再无长兄依靠的姐弟六人,还有屈指可数的下一代独苗,会尽全力呵护好我们的老娘,会尽全力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
放!心!走!吧!老娘很——好!
天堂并不孤单,有老爹做伴。你和老爹都不喝酒,那就陪着老爹说几句话抽几口烟。尽管在与病魔抗争的四年半时间里你已经被动的戒掉了香烟,但我们家的吸烟史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爹一生烟不离手,管着你——不能抽烟!你又管着老二——不能抽烟!老二管着老三——不能抽烟!你们又都来管我——不能抽烟!最终,用大姐的话说就是,“一个管一个,一个也没管住啊!”不过,让我等颇感欣慰的是,我们下一代的五个成年男丁均无一沾染烟火。
“一叶飘零知秋至。”
上路吧,我亲爱的大哥,一生屡受颠簸受尽苦难的长兄……
天堂再见!
来生,我还是你的小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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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大哥因病医治无效,于2018年9月6号,农历七月二十七日凌晨5点40分去世,享年68岁。
我们家兄弟姊妹七个,大哥最大,长我十七岁,在半个世纪前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和大嫂订婚。五十年来,他和大嫂患难与共,风雨同舟,共同协助父母撑起了我们的大家和他的小家。
在大哥患病的近五个年头里,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医院,尤其是大哥病重住院的最后两个月的日日夜夜,我的大嫂和侄子都是精心照料呵护有加,使大哥得以在最后的日子里减少了无数的疼痛和烦躁,更使大哥得以在最后的日子里感受了最重的亲情和最深的真情。
在此,我要对我年近古稀的大嫂和不惑之年的侄子道一声,“你们辛苦了!!!”
我尤其要对我的大嫂说一句,“大嫂保重!!!”
我们是个大家庭,面对当下的日子,我们大家一道——节哀顺变,共克时艰!!!
面对未来的日子,我们大家一道——风雨同舟!患难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