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深秋已是凉意袭人,几许秋风吹过,几许寒凉袭来,人们都披上了御寒的外套。道路傍的树木在秋风中颤抖,抖下些许枯黄的树叶随风翩翩起舞,空气里弥漫着秋季里的干燥。
周五,接孩子放晚学回来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我们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汽车行驶在905县道上,一路上依山傍水,途中经过红度——龙湾——青𦼦——八甫。窗外掠过村庄和田野,高山与河流。村庄袅袅炊烟缭绕,水稻呈现一片金黄,高山雄伟壮观,河水清澈翠绿,美得像一副灵动的山水田园画,不禁让人看得如痴如醉!渐渐的,天色越来越暗了,车窗外的风景便模糊起来,到后来变成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在经过村庄时亮起的点点零星的灯火。一个多小时的驾驶,便到了家——八甫村里律屯。
得知我们回来,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我们坐到了餐桌前。桌上摆有捕来的野生河鱼,煎得外焦里嫩,有自家种植的蔬菜,清脆爽口,还有我从县城带回的熟食,香气扑鼻,无一不令人口水直流。
晚饭过后,母亲到蚕房里去忙活着,我也跟随了进去。据母亲说,蚕五龄了,这一批养了三千,再过两天这些蚕就该上架结茧了,这两天里它们会吃得特别多,一天估计要摘5、6袋的桑叶,才够这些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们没日没夜地进食呢。看着母亲微胖的身影在蚕房里的灯光下埋头忙碌着,让人不免觉得心疼。心想:回家这两天,力所能及的替母亲分担一些农活。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和母亲就要出门采桑叶了。出门前,母亲拿上三个用来装桑叶的袋子,还找了一双她的黑色鞋子,给我换,顺带了两条围裙。我开着电动车把母亲载到了桑地路边,接过母亲手上的围裙,把自己“武装”起来。我发现,这条围裙是母亲平时喂猪穿的,朝里面的是干净的,朝外的那一面还残留着溅到的猪食。一霎间,脑海里出现了“二师兄”争抢夺食的画面,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踩在桑地里让我回忆起春天的事,就是和母亲一起到桑地里施肥除草。那会儿的桑树根上刚刚长出嫩绿的小叶片和尖芽。母亲拿着一个瓢,舀起肥料,弯着腰,左手拿瓢,右手抓一撮肥料,给每一颗桑树根边儿都放上。我就用锄头除掉桑地里的杂草,再锄上一点土,用土把肥料给盖上,小苗儿吸收肥料就能茁壮成长了。再看看眼前,景色与当时完全不同。桑树比人还高,桑叶硕大嫩绿,带小齿,不扎人,桑叶是由叶片和叶柄组成;叶片呈心形连着叶柄,叶柄连着枝干,枝干从老根上长出,老根扎进土里,吸取大地的营养和水分,桑叶接收日光进行光合作用,枝干便是它们能量、养分的传送带。它们相辅相成,谁也不能少了谁,大自然很奇妙呀!太高的桑叶人都够不着,我只能用右手把桑枝掰弯,左手接过来抓稳,再换去右手胡乱抓住叶柄叶片扯下,扯下一把桑叶放进左手臂的胸前抱住,左手手指抓着掰弯的桑枝不能放手,还必须要抱住摘下来的桑叶。摘完一枝接着掰弯下一枝,摘多了,抱不住了,就放到麻袋里边去,然后再去摘,如此循环往复。叶片无需保持完整,动作可粗鲁一些。这两年家里才开始养蚕,我是第一次采桑叶,刚开始有点小心翼翼,到后面熟练不过几分钟,这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该有的技能。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苦奋战”,我与母亲摘好了两袋桑叶,母亲用绳子紧紧地绑好袋口。一袋桑叶也就四十来斤,并不是很重,我俩一人一袋,扛肩上,搬到电动车傍,一袋放在脚踏处,另一袋放后座用皮带绑结实。就由我先把桑叶运送回家,之后再返回来,继续与母亲采摘满最后一袋桑叶,母亲则留在桑地里采摘着等我。
当我开着电动车,载着桑叶驰骋在乡间的水泥路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秋风,路边是金黄色的水稻,绿油油的玉米地和葱郁的松树林,我与这大自然般的农村生活已经融为一体,至少脚下这双沾满泥土的黑色鞋子和身上这件带着污渍的围裙足以证明。这就是电视上的向往的生活吧!
离开家乡在外生活已十年有余。每次回家,总是令人感慨万千,诸多回忆泛滥,儿时的童趣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实则,是很遥远的事了。家乡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不断改建变好,悠闲的漫步在村中的小道上,已寻不见儿时的痕迹,只能在记忆里去寻找了。
返程时,汽车缓缓驶出村庄,我忍不住地回头遥望,心里嘀咕着: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呢?可能是到过年的时候吧。一脚油门,家乡就消失在了身后,连同挥手送别的满脸沧桑的母亲。
一路上依然可见高山流水,淳朴民风;八甫大桥已经落成通车,桥头卖猪血肠的小商贩吆喝着,香味扑来。箐盛中学的学校门口,穿着校服的学生正陆续进入学校。龙湾铁索桥一闪而过,只能望见红水河对面的那半截铁索。瞧见红度的鱼峰水泥厂时,离县城越来越近,离家乡越来越远了。家乡被留在了身后,也留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