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82年的故乡情

       今年春节来得有点早,回家过年的念头也日渐强烈,在疫情稍松的时刻便开车上了回家的路。

      以前刚从家出来上大学时,还是用电话卡公用电话亭,与父母通电话,1月1次,还是为了讨要生活费。现在科技发达了,一机在手,语音、视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固定频率,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可总觉得少点什么。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心里越雀跃。见到了上了岁数的父母,头发比手机里白,皱纹比手机里深,心里一阵酸涩,却抿嘴展出一脸笑容。

       村子里比以前安静了些,往年年底在外打工的、上学的都回来了,小孩子们嘻笑打闹声老远就能听见。现在有的在外打工的在外地买了房,有的在镇上或市里买了房,孩子接过去上学,老人也跟着过去,老家只剩空房子;一些外地上学的也留在了当地,或找工作上班,或因为疫情就地过年。

      大年三十,按照我家惯例,父亲负责打扫房屋,张贴喜钱、对联,我当帮手。我们这的喜钱有的地方也叫吊钱,是从年前贴到年后的,不用在正月二十五撕掉。历经一年的风吹日晒,上门框上的旧喜钱已有些残缺,两边的对联有些泛白,我认真地将它们一一清除掉,像对整年的遗憾、残值作告别,张贴上新的后,家里整体看上去亮了不少,红红的,充满喜庆吉利和希望。记得有一年除夕正逢下大雪,我正愁寒假里要写的作文,当时抬头看去,就来了句“万里雪飘点点红”得了个优。

       母亲负责年夜饭。按照老风俗,其中几样必不可少的菜是烧肉圆,寓意一家团团圆圆、炒猪血,寓意有财、芋头汤寓意出门遇好人、煮带鱼寓意代代有余,最后吃米饭时是不允许用汤泡饭的,不然以后出门时天会下雨。一早上母亲就开始忙碌,我在父母两边来回穿梭搭把手,到了下午的时候,母亲会给我盛一碗刚出锅的红热肉,红红的,油亮亮的,冒着白白的热气,上面洒些绿绿的蒜花,我能边烫嘴边一口气地全吃完。

       小时候是吃完年夜饭,炒完瓜子等坚果,做完收尾工作才放鞭炮的,现在到了下午外面的鞭炮声就陆陆续续地传过来了。

       在鞭炮声中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父亲不善饮酒,端着二两的小酒盅浅酌一杯,我和母亲倒了些许饮料,慢慢地陪着。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是母亲一天辛劳的结果,也是全家一年的收获和对来年的祝愿。期间聊些家常话,说些彼此身上或身边的人或事,没有激情澎湃的话语,也没有煽情的眼泪,质朴、祥和,和一种莫名的踏实。

       说道炒瓜子等坚果也是有说道的,用家里的话说就是“炸老鼠眼睛”。炒瓜子时锅里放上些许干净的黄沙或食盐,灶里小火烧着,锅铲越来越快地翻炒,锅里“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香味儿也就飘出来了,老鼠听见这“啪啪啪”的声音,就吓得不敢出来祸害粮食。不过这声音与眼睛是如何联系地,我是一直没想明白。但是这几年家里也不自己炒了,不知是没有老鼠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街上有好几个店铺长年专门炒各种坚果,年根底下,大家都去或多或少的买些。

       收拾完饭桌,不到八点,母亲和我在卧室边开始准备明早一睁眼要吃的糖、明天要发给小辈的红包、翻她明天要穿的衣服、鞋,边等待看春节联欢晚会;父亲被邻居大伯叫去打牌,不过凌点的时候准回来放鞭炮。

       今年春节天气很好,太阳每天都出来跟人们打招呼,午后晒在身上暖阳阳的,凭添了一身气力。母亲拉上我,说到地里转转。


小麦

       一片一片的田地里,绿油油的,刚从地里窜出一码高,精神抖擞地直指天空,向着阳光,是小麦。记得小时候分不清麦子和韭菜,大麦和小麦也搞不清,母亲教我怎么分辨,我当时觉得母亲很有学问,在家干活太可惜了。如今大半辈子过去了,她最终还是没离开这片田地,转头看向母亲,心里沉淀淀的。


油菜

       还有一块一块地的油菜,也才只有半尺高,五六片叶子,在春风里摇晃,像小时候夏天母亲在打扇。它没有小麦绿,有的叶子泛些黄,有的叶子泛些红,但我知道,在三、四月份的时候,必然是满眼的黄色,金灿灿的,撼人心扉。五月份的时候,家家都在地上铺上塑料布,打菜籽,从早上忙到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还在忙乎,孩子们放学也过来帮忙,踩在油菜籽上,一不留神就摔一跤,打闹嘻笑声此起彼伏,仿若在耳边回响。

       脚边有野草冒出头来,在枯黄的草根里,绿绿的,特显眼。应该有毛针、蒲公英,还有些早忘记名字了,放学的路上总有几个孩子或趴在路上拨毛针,或彼此吹蒲公英。

       如今这些景像早没有了,周遭一片安静,有一个集装箱,母亲说如今这片地都被人承包了,那是承包商在这里的住处,这几天是回家过年了。抬头看向远处,一棵不知什么名的树上有个鸟窝,几只鸟在树上飞来飞去,母亲说那是喜鹊,叫声或高或低地传来,像一滴浓墨晕染了画布。太阳下,挽着母亲的手,感受着春风拂面,望着这片土地,那些时时探出头来的焦虑和失落被赶得无影无踪,心里一片安宁,魂牵梦绕的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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