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者的自我叩问

       今天闲览杂志,有这么一句标语式的文章结尾:“昔日已经变成陈腐,留恋徒然只是束缚。我们要……”昔日,陈腐?怎么样算是陈腐?留恋又如何成为束缚?

心中正郁结于自己的剧变,与过去的自己已经势不两立,几乎除了记忆,已经与过去抹清了界线。若如上文所言,我应该庆幸?乐哉幸哉?可惜除了遗憾,只剩悲伤。这是真实的心痛,还是那位作者的笑柄?这是我的失去,还是成长的赐予?

给我一个叩问的机会。

幸福应该是个完美的指标。但,什么是幸福?快乐?激情?自由?意义?

现在的快乐是什么?是纯粹的开心吗?是单纯的心理活动吗?我快乐的根源在何处?是胜利,是成功,是优越,我的快乐充斥着狂热的征服欲;也在有时强迫自己表现出快乐,表演的只有表情,表面的快乐往往是心里伤痛的膨化剂。或许,现在的所谓快乐,只是冰冷的快感,产生基础总有他人的痛苦,这样的畸形情感与过去的自己格格不入,长大后越来越难以快乐,只是因为自己扭曲了快乐的含义。这,是现在的完败。

激情在过去的自己眼中与自由几乎一体,能体验更多当时所不允许的事,是当时所认为的激情,所希望的自由。现在的激情,则是欲望,更为确切的说法,是实现欲望的动力。这种激情就像毒品,拥有时西湖无限清醒无限力量无限奋斗,但一旦失去,会沉寂,化为死水,淡然,或绝望。淡然者是幸运的,完成了自己定下的使命,回忆当年,带些惆怅怀恋,却也可以无憾地笑对现在;绝望者是落魄者,是精神上的死者,对所求所羡已经模糊,也无力再去追逐,但就是不肯放下。那是目标,是方向,模糊在现实中,就好像抹杀了生存的意义。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又无法接受无能为力的现实,只有再有活一次的夙愿。生活在毫无激情的最后阶段,背负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那种感觉,就像迷失了,被全世界抛弃。激情不能成为指标,过去于现在不等价。我所能做的,就是给未来的自己画好两种结局。

自由呢?小时候总希望快点长大,就像现在希望早点毕业一样,其根本都是怯懦和逃避,总以为到一定时期,自己可以摆脱束缚。但现在终究不同,希望的同时也清楚自己在妄想。诚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一些私人上的自由,但同时也被更沉重的学业所压迫,唯一达到过去目的的是,我现在确实不被过去那种磨难束缚——并非摆脱,而是被更紧的束缚限制。只有在越来越窄的笼子里,才会嗅出过去空间中充斥的自由。未来的自己或许可以完全独立,但需要为此去工作,去谋生,去到所有人的归宿之中。这一自由本身就要以束缚为代价,更为宽广的自由背后是更为严格的束缚。论自由,平局,过去和现在都是自由与否的矛盾混合体。未来也是如此。

在意义上,现在的我是不可置否的胜者,我不会把自己往没有意义的深渊里推,详尽而言,现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自我改变。我学会在一次又一次叩问中,强迫自己改变,完成自己的塑造。这也是我现在的自由之一,终于可以自主的决定自己。我必须让未来的自己有能力完成现在的梦想,若将时间不同的我分为三个人:过去我是寄生者,完全寄生在父母身上,缺少自己的决意;现在我是酝酿者,所思所想就如同生命的草案,模糊不定却正在成形;未来我是决策者、执行者,将决定真正的意义并去完成。同时,我还希望自己在仍可被称作青春的时期,再肆意享受最后的时光,我不忍心让未来的回忆留下遗憾。

现在,过去,都是生活罢了,总在命数之中;留恋,庆幸,都是情感而已,总在起伏之间。陈腐与否,回忆与否,并不重要。若留恋,千人所弃亦珍惜;若放弃,万人所争亦果决。追逐自己的内心,无须多想,心中所决,天命已定。

失去是悔意的源泉,亦是无暇的美丽,因美而悔,因悔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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