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抗疫日记  春游郑国渠【严建设】

2022年3月24日星期四。晴。

自封控以来，今天西安是第89天。好容易逮个晴天，则与老妻并内姊共车出游，跑了趟泾阳县张家山的郑国渠。其遗址与景区并不在一块。

西安今天的疫情新增病例亦稍显平稳。今日新增本土1例，新增无症状2例。西安市俩地调整为低风险地区，目前共有2个中风险地区。

今日早课：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继东航事故后，现在机票大幅跳水。8折的5折的1折的都有。上海到西安的才40块零9毛。上海到广州的也是80块零9毛。群里有人发段子称：今天做核酸听后面排队的两位大爷在聊天，说6号楼的哑巴从年前到现在被捅的都会说话了。

早上趁大好春光，和老妻并内姊一行3人驱车西北行去了泾阳县张家山。在桥底下了收费站。沿途很多桃园、梨园。端的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颇具观赏性。途中驻车北望，梨花泛滥如天降大雪，大致数百亩在对面山麓。

张家山我颇熟悉，难忘自1974年数年来在该地做民工修筑泾惠渠岁月。此次踏青，自己大意，把一块富士相机电池丢了。牛仔裤是直兜，搁东西坐下后容易掉出。猜测可能掉在大巴车上被游客捡去了。晦气。

据悉郑国渠景区是2017年造成的。据说是私企，浙江老板做的。现在景区门票60元，景交车30元，保险5元。我们仨奔七的老头老太，免门票。另，其公告自恢复运营之日起至2020年12月31日，对全国所有医务工作者实行免费，65岁以上免票。询问大巴司机得知，景区是昨天刚刚恢复运营的，今天的客流量大致300左右。停车场有800多个闲置车位。附一句，景区内服务员态度、卫生间卫生都不错，小吃饭食物美价廉。量也给的足。

其主景点有4个，也就是景交车载客停车之处：孔雀湾、郑国湖、黑沟、洞天福地。有几个大瀑布很壮观，还有些洞穴。龙须瀑布下的洞穴内有单线条壁画为柳毅传书、魏征斩龙王。也有悬崖荡秋千的游戏项目60元，在玻璃桥上。

俯瞰下去，一湾碧波，怪石嶙峋，纹理纵横。龙女峰、元宝山、犀牛山尽收眼底。说是还有白石滩，五彩滩，龙鳞滩，金银滩、鳄鱼潭等等，但是我没见到。沟里坡度陡峭，很多地方依山凿石，类似搓板路。可能是雪天防滑的。河滩正在修一个游船码头。搞不清那台挖掘机是怎样下到沟底的。她俩累了，黑沟是我独自去的。感觉夏天来逛甚好，可清泉濯足、石洞纳凉。

我上初中之际，曽借过女生董云英一本连环画《柳毅传书》，被左倾的班主任发现，要现场烧掉。当场有班干部李秦莲、朱永安以及张一兵声援，说大毒草应该进行批判。董云英气愤愤说，书是我的书，烧也得我来烧，一把拿过班主任手里的火柴，当场把书烧了。然后匐在课桌上哭了一场。

说起黑沟还有传说。传说泾河龙王被斩之后，术士袁守城心怀愧疚，在泾河边偶遇黑沟，见此地仲山四环，面朝泾河，有福地洞天之天象，便在此为龙王修庙立像以化解龙王心中戾气，黑沟也因此传说而显神秘。当然这尊龙王雕像是现在新做的。

1975年也是早春二月的时光。当年非常辛苦，每天要拉架子车走130里路许，60多里每天一个来回，空车去实车回，每车1000多斤的石料，轮胎压的跟缸笼烧饼似的。空车是绝对不敢走的，都是一路小跑。每天天不明就顶着残月起床，每天回到借居的农家，都在半夜12点左右了。老是睡眠不足。我当年食量大，每天没5斤黑面馍过不去。而劳动所得微乎其微，当年我们生产队的一个劳动日价值为9分另3厘，每天工地上额外给伙食补贴5毛钱。连口粮钱都包不住。年底结算还得倒找。

当年我不肯和村民们挤在脏乎乎的大炕上，其实我的裤腰上也逮得到虱子挤得出虮子。浑身上下，瘢痕累累，蚊子跳蚤臭虫虱子几乎咬遍全身上下，刺痒不可耐。没办法只好自己在窑洞里一张写字台上睡，桌面不够我身长，把我脚踝后面磨破了，夏天溃脓穿不成鞋，成天趿拉着。

为此事村民们暗暗光火，说我看不起人，遂大吵一架，他们一大伙人一起攻击我。历数公社里上届下乡知青种种劣迹，打架骂人；懒得跟猪一样；偷鸡摸狗，偷人果子；男女关系混乱，不定亲不结婚就在一搭里住，私生子。等等等等。我招架不住。退辟三舍，独自逃到村外去写诗。当然我干活习惯是拼命干的，不出一天我们就和好如初。也不能不和好，放重车下山得搭伙齐心协力。而村民们看得上肯出力干活的人。

上山拉石头很危险。空车倒无所谓，重车下陡坡一般四五个人扛起车辕，后边人踩压在车后，增加摩擦力，慢慢挪下山一直到平路。太阳炫目，汗水流进眼睛睁不开。我亲眼见过山路上翻车的一台手扶拖拉机，司机是年轻人，脸色蜡黄，浑身血迹斑斑，一条腿断了枕在身下，大睁着双眼，眼睛上飞舞着绿豆大苍蝇。人殁了。当年最怕挨饿，挨饿时体力不支，拉车子双腿发酸，嘴里发涩，身子发软，嗓子恶心，干哕，就跟剧烈运动后一样难受极了。

另说一句，当年的老寨大队团支部书记程民娃。此人贼眉鼠眼，一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劣迹斑斑，当年村民们当面叫他支书，背后叫他蛇皮。1975年，我们出民工去修筑泾惠渠，他出工不出力，从来不干哪怕一点活。从泾阳县驻地到张家山拉石头，每天往返一次120多里路，他派头很大，蛮不讲理，经常坐在别人的架子车上出工。出工装装样子，背着手走来走去。赚空工分。我也拉过他。当时我睡在一张书桌上，把脚后跟磨烂了，流脓流血。途中极其困顿，恨不得把他倒进大渠里。因他是干部，惹不起。怕给穿小鞋。

当年出民工的伙食极差。一天三顿饭的菜都是最廉价的。没啥油水。有次我们收工了，看到他和公社的仨干部边寒暄边抹着油嘴笑嘻嘻出来，小厨房里一股浓浓的油香味。经询问厨子王汉章得知，他竟在我们农民工的灶上自己动手做油炸馍吃。当年叫油炸馍页子。那月我们炒的菜没油，清水煮煮加点盐吃。可怜仅有的一点菜籽油被他糟蹋了。民工们骂声连天却又无可奈何。当年的村干部很嚣张。

1975年过年时，因当年割资本主义尾巴，家家户户都没蒜苗。大过年的农村人最盼望的菜肴就是回锅肉。也就过年能吃上一两顿。没蒜苗简直就没法做。物以稀为贵，那个大年下的蒜苗最贵卖到2块钱一斤，和黑市猪肉黑市菜油一个价，等值。结果到了春二三月，我们那一片泾阳三原高陵一带，包括阎良富平，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种蒜苗。房东妈妈儿在自留地里全部种蒜苗，并下狠心托人走后门买了尿素。大家彼此。当年房东妈妈给我算了一笔账。她种的蒜苗最少能收300斤。可以卖600块钱。给小儿子说媳妇儿定亲、盖房子、结婚绰绰有余。到了4月初，蒜苗开始上市了。很多蒜苗又粗又壮，长得有鸡蛋粗细，一米多高。价格直线下跌。最后卖到了一毛钱17斤。我在张家山出民工那会儿一天两顿都吃蒜苗。午饭在外啃黑面干馍。早上是生切凉拌蒜苗。晚饭是烩蒜苗炒蒜苗炖蒜苗。

百度得知：郑国渠始建于公元前246年，它的建成为战国时期秦国的强盛和统一中国奠定了经济基础。公元前246年，面对日益强大的秦国，做为秦国东邻的韩国深感恐惧，派出间谍郑国游说秦王修建大型的水利工程，以消耗秦国的国力，秦王接受郑国的建议，在关中平原背部开凿一条长达126.5公里的灌渠，这项耗时10多年的疲秦工程，引泾水向东注入洛水，用平交方式穿过冶峪、清峪、浊峪、石川河等自然河流，灌溉农田4万余顷，相当于今天的115万亩，郑国渠建成后关中地区农业生产条件大为改善，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也由此成就了关中为“天府之国”的美誉，成就了中华民族大统一的经济基础，这项奠定秦国强大实力的水利工程，终以水工的名字命名——郑国渠。其疲秦之计摇身一变成了强秦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