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如树的年轮里又多一圈印记,而年纪越大,似乎越来越在乎像树一样的根。
小时候,总想快快长大,慢慢的,总琢磨着要把日子怎么掰细碎了来花。胡子一茬茬被剃须刀一日日收割清理,只留下越来越粗壮的根,在须囊里隐现。
头发很努力的克制,但每月都会主动提醒,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同时又带来不成熟、不牢靠的负面印象,于是点缀上几缕银丝,向外界宣告:发根所依附的这片浓密土地曾遭遇彷徨郁闷及纠结焦虑;曾有过超越预期的辉煌运转;曾动用过小宇宙惊人的洪荒。
这一刻,默默对镜端详,看这张已经全非而又几乎未变的脸:既没有肥头,也没有大耳,眼神里偶尔绽放一丝光芒,很快又归于平淡恬静;缺少岁月的沉积,谈不上淡定安详,但去掉了一些浮躁与轻狂。眉宇透蕴正气,或正或奇之时,总能执守方寸之间。
已经繁世,却未洗净铅华,虽脱稚嫩,并不饱含风霜,有平凡里屈强的不甘,有暗淡中耀眼的闪亮,曾追寻海市蜃楼,一度迷失,险丢灵魂,浑噩陆沉;曾置身失望绝境,数次逃生,护守初心,愈挫愈勇。
于人,携三五好友,推杯换盏,八卦古今;于我,临窗明几净,静坐冥想,反嚼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