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迟到了!”有几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味道,洛然像救世主般出现了,毕竟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嘉儿什么都不想说。
“难得你们坐在一起呢,看我刚买的烛台,听音乐最重要的就是气氛。”洛然摆放好烛台,摸出蜡烛,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擦,燃起一小簇火焰,点亮了蜡烛,然后轻轻吹了吹手指,嘉儿察觉到洛然今天唇色很好看,却没有立马询问色号。
“这是那老头的杂货店里唯一值得买的东西了,当然,那个热狗也不错。”
嘉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刚扔到纸篓里面装过热狗的纸袋。
“你的作品?还不错呢。”洛然这才看到桌上洒出咖啡上的拉花,对着彼得说到。
“嘉儿的作品,是挺不错。”
洛然对着嘉儿莞尔一笑,给了一个招牌式的wink,接着抿了一口服务生刚放到桌上的咖啡。
彼得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总让一个女孩子暖场有点失风度,他打了个响指,墙上几处即将剥落的略略发黄的墙纸恢复了原状,接着手掌扫过烛火,左手打出比心的手势,右手上涌动的火焰变成了心形,然后他又取了冰块,将火焰推入冰块,心形的火焰在冰块中燃烧着,不一会儿冰块变成了立体的心形,如法炮制,他快速完成第二个一模一样的冰块。“周末快乐!”彼得有点腼腆。嘉儿看着他羞怯的脸上带着一点稚气,也讶异与他的魔法,开心地笑了。
三个人分享了一下校园里的趣事,时间过得很快。“音乐会马上开始了,请大家入座!”一个带着毡帽,穿着上世纪衣服的人高声喊着。他嘴里甚至叼着一个烟斗,但就是这样,也能发出吼叫的分贝。
“该干正事了。”说话间洛然将咖啡一饮而尽,起身拉着嘉儿的手。音乐厅里的座位大约有二十排,两边墙上各均匀挂着八台高档音响,与这古旧的墙面显得格格不入。三人依次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座好,人不多也不少,大概有五分之二的位置是满的。表演的是一个小型乐队,包括一管笛,一把低音提琴和一个三角铁,颇具特色的是有一面中国大鼓,而大鼓的演奏者也很是特别,他是这只乐队里面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短发,大墨镜,胸前有一个巨大的银色饰品。另一个年轻人演奏的是低音提琴,长发微卷,头微微低下,侧脸简直无瑕疵。其余的中老年,跟这里看演出的大多数老年人一样,印花长袍,或新或旧的毡帽,除了乐器,他们最爱的东西便是烟斗。厅里是不让吸烟的,但是很人性化的设置了吸烟区,内置一个音响,里面吞云吐雾的,年轻人老年人各占一半,玻璃格挡着,嘉儿听爸爸说这里面的才是懂音乐的人,因为里面的音效好极了,只是烟雾也多一些。
音乐还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这就像地下过道里面的流浪歌手一样,只要会五首以上不同的且很大众的歌,便能让来来往往的人听到不同的音乐,也能赚取晚上去喝啤酒扯情怀的钱,只要不是太难听。虽然看起来高雅些,倒也如出一辙,现代的城市永远响着古城的旋律,嘉儿不知道是现在的人不会创作这样偏古典的音乐了,还是一部分人只喜欢以前的东西。一缕烟雾飘来,嘉儿刚想开口,却发觉抽烟的男子已经把烟头踩在脚下,而且,他就是今天在路上撞到她的那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对嘉儿点头示意,坐在了嘉儿旁边隔着一个位置的地方。嘉儿偷偷打量了一下,没有带帽子的他的蓝眼睛澄澈如镜,脖子上方有一道伤疤。“早上明明跟我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怎么会来这里呢?”嘉儿暗自想着。 演出结束,男子起身,对着嘉儿说道:“嘉儿你好,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想请你和你的朋友坐一会儿,我想你父亲肯定是很乐意你和我聊聊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得向我爸爸求证一下。”嘉儿说话时摸了摸三枚口袋中的纪念币模型,看着与梦中人长相几乎一致的人,强烈的好奇让她毫无拒绝的欲望。她拨通手机,递给中年人,电话上两人寒暄几句后,中年便将手机递给嘉儿。“跟你叔叔好好聊聊,他可是个很厉害的人!”嘉儿听到父亲的语气甚至有点激动。
“我们换个地方坐坐吧。”嘉儿对洛然和彼得说道。
“可是等会又很棒的爵士乐啊。”洛然有点不满。
“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嘛。”嘉儿声音轻快而坚定。
“我们去卡萨丁酒吧好了。”中年提议道。
“好!”几于异口同声。卡萨丁酒吧是城市里唯一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酒吧,酒吧老板可以用碳酸汽水和果汁调制出来与各式酒类口味无异的饮料。这种无限畅饮又不醉的感觉大约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不过,一杯价值不菲,大多数人也只是尝尝鲜。酒吧老板数年以前曾因为调制方法的问题受到过死亡威胁,摆平之后,他开始与各路人熟络起来,也就安稳地赚着钱,他某次接受采访时说过,他快死的时候他会将配方告诉下一个有缘人,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却不知道那个有缘人什么时候会出现,他四十岁了,无妻无子。
中年与老板好像很热络,闲聊几句之后,酒吧老板亲自把四人带进一间包厢,招呼完便离开了。
“真是不可貌相呢,我都觉得他的另一只鞋子是在垃圾桶捡的。”洛然小声说。
“我可不以貌取人,我之前觉得他的两只鞋子是在两个不同的垃圾桶捡的。”彼得的声音比洛然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