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又到了,祝天下的老师们都节日快乐,也问候我的父亲,你可安好。
父亲离我们而去已经第十个年头了,不知道这十年里我是用何种的方式来怀念你我的父亲。
那天,我正在上课,突然家里来了电话,是父亲的一个好朋友说,说“你父亲不在了”。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下来就是晴天霹雳,两耳直鸣,两眼发黑。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我不知道母亲、奶奶、爷爷是怎么过来的。
人生三大不幸就突然起来的光顾了我们这个平凡普通的家庭,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样的不辛对于一个家庭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这接下来的林林总总,让我经历了人世间除了悲伤之外更大打击。我现在能想到的词语家道中落、人走茶凉、世态炎凉.......这一切如一杯苦涩毒酒让我一一品尝。
那滋味如同活吞一把苦涩的尖刀、慢慢的划破咽喉直落心底,苦涩的毒酒慢慢透过血管洒向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也可以清晰分明的感受到那刀一点点、一寸寸的割破皮肉的痛楚。
我的世界就这样哗哗啦啦的崩塌了,父亲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童话世界,我的全部的世界。大人总喜欢用童话故事来骗小孩,长大后才发现这世界童话都是骗人的。
在很长一段黑暗的岁月里,依稀的记得,心中的那倒伤口比深夜还深,尽管后来时间慢慢的把伤口表面缝合了,但我知道在内部,有一道深不见底的疤痕。那伤疤就是此生的烙印,时不时、偶不然发作一下,让你心抽着的疼。
父亲一生是平淡的,就像那山间的竹子,活在自己的摇曳里,不屈不折、始终是翠绿绿的,直到倒下的那一刻。
我的父亲是一位乡村教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小学上四年级的时候,父亲从镇上小学调回我们村。他说,我就陪着这两个老人家好了。父亲是个孝子,本来有机会到县里工作他拒绝了。因为村子里有爷爷、奶奶,还有那个让他夫不顾身的山村小学。
我们村离镇上还有一段山路的距离,上初中需要住校,一个周末才回家一次。我从小就恋家,中途会跑回家,结果他经常用鞭子抽我的小腿,说:男儿有志志在四方,象你这样怎能学到东西。
是啊,志向在四方,他却相反,毅然会到那个大山脚下的山村里去。我一度不能理解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跑去支教,接触了那些孩子,我似乎才有那么半丁点理解了他。
父亲回到村子里时,所谓的学校只不过是一间破旧的木房子,盖着杉树的木皮,每到下雨天,教室就变成了水帘洞,滴滴答答。他又是打报告,又是求爷爷告奶奶几年后,终于才有了现在的砖房学校。
他是那么的爱他的孩子们。妈妈经常跟人说,老师是用来教别人的孩子的。他带的第一届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很多年前他们早就做了父亲母亲,但是每到逢年过节,总记得他,满屋子坐满了人,领着孩子来还叫他老师。
父亲是突然倒在他站了二十多年的讲台上的,听村子了的家长说,那天早上孩子们都趴在课桌上哭一直不肯不回家。
父亲对我的影响是极深的,整个童年都是在父亲身边长大。那时候,母亲在老家带着弟弟,父亲在镇上教书,带着我。从记事起,点点滴滴成长的印记里,满满的都是跟父亲相关。
以至于,长大了还清楚的记得一幕幕,如同放电影,就发生在昨天。记得父亲带过的每一届的学生,记得他骑着那辆破旧的凤凰牌单车,载着我在泥巴马路上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
记得他给我讲过的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也记得我不听话的时候,他用很粗的干柴抽得我两腿淤青、生疼,记得他调走时,学生们哭的稀里哗啦泪痕.....
父亲在我成长记忆里是那么严厉、又那么慈爱。又是一年教师节了,我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纪念你我的父亲。
在父亲离去的这十年间,我时常梦到他,他只是病了,我学会了医术。我治好了他的病。但是白天一睁眼,又是长长的遗憾、愧疚和悔恨。
孩提时我曾经怀恨我的父亲,他太狠了,不听话了,调皮了,没完成作业了,经常被他用棍子抽的生疼。我也好像逃离那个家,那样就不用再被打。从小我就倔强,一心就想着读书,跳出这大山不再回去,那样就不用再被打。
长大后才知道,被父亲打也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一些人都在抱怨父母、抱怨自己的那个家。我心想,要是我的父亲还在那该有多好啊。哪怕跪在他面前给他再打一打。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小时候奋不顾身想逃离的家,长大后又成了一身的牵挂。那个打你的人,那个叫父亲的人,或者老了、病了、不在了,也就成了一滴心底抹不去的泪痕。
就这样用文字,用重复的文字纪念着你我的父亲。
又是教师节了,想你了,我的父亲。
中医这条路走到现在,虽与这主流相反,但我从未后悔或者想改变过。父亲走后的这十年间是中医让我找回了自己,重新建立起了心中的那个世界。
也许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用中医的方式,继续在这路上,我知道这条路离父亲的世界更近一些。我走的更淡定、更从容些。
我是中医二羊
广州中医药大学中医硕士,主导针药并治的大中医观,一个喜欢写文字和经典故中医的80后中医。
中医是一种爱好,一种态度,也是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