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雨,若不是担惊受怕后的虚脱,还不知道,有种依恋原来缠绕着我。
一直很喜欢猫,只因自小与其为伍,长兄年岁大不免少沟通,幼时玩伴再多,青葱恋情再甜蜜,总不及家中猫猫定时定点的守候和深夜无语旁听的眷恋。猫猫多有性格,不矫情,相比起狗,你很难获得它们的友情,获得了,倍觉珍贵。
因为家里养过好多只猫,平日里也有照顾外面那些野猫,发生在猫与我之间的故事实在太多,不用一一道来,但永志心中,此情种种日渐反馈在成长的岁月里,让我至今会有力排众议,即便怀孕了也非要与猫为伍的异常举动。
嘶哑猫本是一只野猫,但它从出生后我便一直帮着猫妈妈照顾着它和它的兄弟姐妹们,后因病寄居在我家(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有空也会记述下来)。一转眼已有多年,大概因为从小接触,它刚到我家居然适应得很好,逐渐反客为主,自己在家里开辟了奔放的天地,尽管渐渐开始有成年猫的性情,不免烦躁,但它从来没有家养猫的娇气。让我时时困扰不安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据为已有”,于它是合情合理,还是非法禁锢?
从自由自在的野猫,到现在成为一家之猫,我对它爱护有加,简直是宠溺,因为总觉得停留在高高的楼层里与人同一屋檐下,它总该是少了野外与同类们追逐的乐趣。
为防暴雨,家里外飘阳台已为它度身改造了半米高的铁格网,须知好奇心害死猫。日前天空突然雷暴,仿佛天庭震怒,雷神暴动,一下一下响得动荡心肺,无论我怎么安抚,它还是被大自然的声音吓到了,雷声震耳之际它是下意识的找地方躲,根本抓不住。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安全级别甚好的阳台,还是因为低估了它的弹跳力,致使它身陷险境,平时要拿凳子才能跨上的阳台,那一刻因为担心和着急,我竟突然可以一跃而上,幸好来得及在它摔下楼前紧紧拽住了它。事后虚脱,居然想不起来,当时我是怎么跳上阳台的了。
终于等到雷声全无,我才敢把它放开,谁知一不留神,它又再次跳出阳台,吓得我又得从房间里爬到阳台上去捉它回来,来回了几次,于是气愤地扁了它几下,假装大声嚷,‘’不听话,受不了,不要你了‘’。
如此折腾,我也是累瘫了,倒在沙发床上休息,此时它又嗷嗷叫着跳到我身边来,卷缩在我臂弯里。因为没带眼镜,模糊中只觉得它在蹭来蹭去,怪起劲的,从来没试过这样子,蹭到我腰时,还把我痒地咯咯笑。‘’好啦好啦,不要再跳出去吓我便好‘’,我闭着眼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突然感觉手有点湿湿的,低头看到它那毛茸茸的脸上居然挂有水珠,奇怪了,怎么会有水?再一看,我的短衣袖全湿了,这下可真是“泪湿青衫袖”了。
这水从哪里来的?再看沙发垫巾也有一滩水迹,这回是猫泪湿衫袖了,是它在哭吗?是它在流眼泪吧?我带上眼镜把它抱到胸前,让它肆意地看着我,它亮澄澄的眼珠子里倒映着我的脸,‘’不是真的不要你啦‘’,我轻轻地说出来。
第一次知道猫会哭,源于楼下一只被我们称呼为‘’猫大娘‘’的野猫,它第一胎的五只小可爱,居然一一发生厄运,全部遇难,之后,便发现它高烧不退,送去动物医院诊治时,兽医说是泪水倒灌入耳朵引起的发炎,所以才会发烧。原来猫也如此强烈的七情六欲。
上天不是只给了人类泪水,也给了猫如此深深地表达哀悼和眷恋的行为。这次虽然我并没有亲眼看到泪水从猫的眼睛哗哗流出,但是衣衫和沙发布垫湿痕的存在,所以我情愿相信,它是如此依恋我,所以我也情愿相信,我们确实拥有彼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