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四十四章:楚汉之争

上几章我们介绍了项羽分封了十八路诸侯,但却为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因为诸侯之间经常爆发战争,项羽不得不充当救火队员,到处平息叛乱,而刘邦通过休养生息,并重用韩信、陈平,实力大增,于是开始挥师东进,很快就占领了三秦之地。但刘邦为了麻痹项羽,就跟他解释说三秦的诸侯王不体恤百姓,还想要进兵攻打我,我是不得已才占领关中之地,而且我在关中就已经心满意足,绝不会继续向东扩张。项羽此时正忙着处理田荣、彭越这帮人,也没有精力管刘邦,就相信了刘邦的话。

但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05年,刘邦听说项羽杀掉了义帝楚怀王,就借机号召诸侯一起攻打项羽,自此楚汉战争也正式爆发。刘邦率兵一路向东,沿途诸侯要么被降服、要么被打败,很快就达到了楚都彭城。项羽一看刘邦来偷家了,率领3万骑兵,极速驰援彭城,杀死了10多万士兵,把刘邦打得大败,于是楚汉两国便在荥阳附近进入了对峙状态。刘邦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就一边派韩信从北方进攻,侧应正面战场,一面联系游击将军彭越,在项羽后方搞偷袭,破坏项羽的粮道。

一直到了公元前203年的冬天,韩信扫平了北方各股势力,当打到山东齐国时,刘邦手下有一位谋臣,也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说客叫【郦食其】,他已经说服齐王田广投降汉军,并撤销了防御。但韩信听说郦食其没费吹灰之力,仅凭一张嘴就取得了齐国七十多座城池,心中很不服气,也怕他抢了自己的功劳,就在夜晚对齐国发动突然袭击。齐王田广听后大惊,就认为是郦食其出卖了自己,把他放到大锅里煮了。

此时荥阳的正面战场,刘邦是比较郁闷的,只要项羽领兵前来,他的军队必定大败。但虽然项羽军队的实力强过刘邦,但一时也难分胜负,而且由于彭越的破坏,楚国的军粮严重短缺。项羽非常担心,就想出了一个损招,他派人把刘邦的父亲和妻子都抓了起来,告诉刘邦说:“如果你今天不来投降,我就把你爹煮了吃肉!”刘邦听后,话讲的更损,说:“我曾与你一起效命楚怀王,发誓结为异性兄弟,所以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如果一定要煮了你的父亲,那么煮熟了一定要分给我一碗汤”项羽听了,气得抓耳挠腮,因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但此时项羽看到刘邦这个态度,知道即使杀了他的父亲也无济于事,最后也就作罢。

项羽又想找刘邦单挑,但刘邦可不傻,项羽比自己小24岁,正是身体倍棒的年龄,单打独斗10个自己也打不过项羽,于是就说:我刘邦打仗斗智不斗力。而且你违背盟约,杀死义帝,嗜血屠城,罪不可恕。我是带领正义之军来讨伐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单挑呢!”项羽听后非常恼怒,用箭射伤了刘邦。时候张良害怕主将受伤,军心不稳,就坚持让刘邦带伤巡视军营,局面稳定后才回去养伤。

此时北方的韩信已经占领了齐国临淄,齐王田广赶紧向项羽求救。项羽就派了龙且前去支援,但龙且由于轻敌,在军队渡河时,被韩信用沙袋提前堵塞的河水冲垮,最后兵败被杀。此时齐国平定,田氏贵族也陆续被消灭了,韩信就给刘邦写信说:【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请为假王以镇之】“齐国伪诈多变,是个反复无常的国家,南边又临近楚国。肯请陛下封我为代理齐王去稳定齐国。”刘邦看完信后,怒发冲冠,破口大骂说:我被困在荥阳,被项羽打得像孙子一样,你不赶紧来救我,还想让我给你升职加薪!怎么净想好事儿呢?陈平和张良见状不对,赶紧在桌子下踩刘邦的脚,暗示他别说了,刘邦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现在的形势对自己不利,还不能跟韩信翻脸,于是瞬间将自己的演技提升到奥斯卡的水平,改口大骂【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说韩信这个没出息的小子,大丈夫要当就当真王,为什么要当个代理齐王呢!”

于是刘邦派张良带着印信封韩信为齐王,征调他的部队进攻项羽。项羽得知龙且已死,也害怕被韩信夹攻,于是就派遣谋臣武涉去游说韩信说:“秦朝残暴,所以大家合力攻秦。秦朝灭亡之后,各位将领都得到了自己的土地。但现在汉王兴兵东进,掠夺他人的领土,他一心想要吞并天下,贪婪绝对不会停止!当初项王因为可怜他,才放他一条生路,但他一脱身就背弃盟约,攻打项王,这种人不值得信赖啊。虽然现在您与汉王交情深厚,但最后迟早要被他铲除。您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项王的存在。倘若项王被消灭了,接着就轮到您了。现在战争的成败,关键就在于您,如果您投靠项王,项王就会成功;如果您依附汉王,汉王就会得胜。现在是个大好时机,况且项王和您还有过一段交情,如果您联合楚国,三分天下岂不更好?希望您可以慎重考虑一下”韩信听后果断拒绝了,说:“我以前事奉项王,官职也就是个郎中,地位不过是个持戟的卫士;我的计策项王不用,我的话语项王不听,所以我才逃走。而汉王则给我大将军的官印,让我带领数万人马,还对我言听计从,所以我才能有今天的位置。汉王如此信任我,我怎能背叛汉王呢?”武涉于是就离开了。

但韩信手下的谋士蒯彻对韩信进言,说:天下起兵抗秦,是因为秦朝残暴,民不聊生。而现在楚汉相争,战火连年,天下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古人言【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现在楚汉的命运就把握在您的手中,凭着您的贤德和势力,您该顺应百姓的意思,制止楚汉纷争,这样天下人都会听从您的号令,岂不更好?虽然汉王对您有恩情,但您觉得您和汉王的情谊能比得上张耳和陈馀的生死之交吗?但他们二人最后却发展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这是为了什么呀?【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现在您想要靠忠信与汉王交往而相信他不会害您,这种想法大错特错!所谓【功成而身死,兽尽而狗烹】,当年越王勾践对大夫文种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从结交朋友的角度来看,您与汉王的交情还不如陈余和张耳的交情深;从忠诚信义的角度说,您对汉王的忠信也不比上文种对勾践的忠信。以您现在的功劳和声望,您觉得汉王会怎样对待您呢?自古以来【功高则不赏,震主则身危】,您一定要仔细地想一想啊”但韩信听后还是不忍心背叛刘邦,也对刘邦抱有一丝希望,认为他不会卸磨杀驴,于是始终犹豫不决。蒯彻见状怕自己以后受到牵连便离开了韩信。其实蒯彻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显,但韩信还是拒绝了,就像哲学家黑格尔所说的【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武涉和蒯彻给韩信的不失为一条妙计,但从古至今,人们面对机会与选择时,都会让人唏嘘不已,即使历史重演无数遍,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此时楚汉双方已经僵持了很久,刘邦担心自己的家眷,项羽担心自己的军粮,于是双方约定:以魏国开凿的运河“鸿沟”为界,平分天下,刘邦从项羽手里接回了家眷,项羽带兵撤走。此时刘邦也想回国,但陈平、张良劝说刘邦说:【养虎为患】,不如趁现在楚军没有防备及早下手。刘邦听后考虑了很长时间,但还是觉得他们说得对,于是带领军队追击楚军。但项羽却毫不知情,他能逃脱刘邦的袭击吗?请看下集:乌江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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