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是会想起她,一个和我同窗七年,经历了从青涩到美好,从情窦初开到年青无畏的好朋友。虽然我们没在一起上大学,没在一起上班,没在一座城市,甚至联系都不是那么频繁,可在我心里,她却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
记得她曾给我留言:希望我们能再睡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其实我何曾没这样期望过呢?我曾无数次梦想:如果我们的另一半也是好得分不开的好朋友,那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然而,现在的状况是:她在成都,我在鞍山,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可我越来越觉得距离并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几乎天天可以在网上看到彼此的消息,这多么幸运!
一想起她,脑海里就像过电影般,数不清的片段纷至沓来,让人沉醉又有暖暖的余温。
初中一入学,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她。她的脸蛋圆圆的,总是带着一抹红,嘴巴也是红红的,很可爱。我也脸红,不过我属于一说话爱脸红的类型。她扎了两个黄毛小辫,我也是,不过我的却比她粗了许多。她叫李娟,我叫文娟,我俩名字里都有一个娟字,我俩性格还很相似,都属于被动,敏感又乖巧的那种类型……种种的相似和有意的巧合,让我俩很快便在一起混得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好得简直就像一个人。
我爸不在的时候,我叫上她,和我一起住在我爸的房间里,偌大的厂子,有时就剩下我俩,上个厕所两人吓得你追我赶,拼命地跑。她也会叫我和她一起住在她小姨家里,我记得我俩好像是住在一个粮库上面,特别高。可就因为她我觉得无比温暖和舒服,就像个安乐窝。
放假了,我们嫌分开的日子太长,她会来我家找我,她懂事乖巧,我家里的人都极爱她。我也会去她家,骑着自行车一路上坡,再累也不觉得。记得我们一起去过的大水库;记得我们在她家果园里吃到的最美味的葡萄,不吐籽就那么一仰头吞下去;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爬山,两人留下的那张现在看来圆乎乎又傻乎乎,脸蛋红扑扑的合影。我妈曾笑我:一去李娟家就不知道回来了。
的确,好像越在一起就越呆不够似的。可命运就是这样,越是分不开好像就越得分开。初中最后一年,因为我的转学我们不得已分开了。那年头写信还很流行,我们你一封我一封的信件几乎都没怎么断过,有时我爸来看我我还会让我爸给她捎信,呵呵,现在想来就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好像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对那份友情的忠心吧。
有一件事,至今让我想起来都觉得愧疚:有次下课,她坐在座位上叫我去她那玩,我坐在座位上叫她来我这玩,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是执意不去,好像还有点她不过来就要生气的感觉,僵持了很久,后来她过来找我了,站在我桌子前面和我说话。这时有个女生过来说:你的裤子都透了你还跑啥?我这才看见,她的白裤子上已经有了一些明显的血迹。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应该是愧疚和自责吧。
时光在流逝,可我却总忘不了那一幕:亲爱的朋友,就因为我的要求,不顾自己的狼狈,她那么地看重我,照顾我,却不小心显露自己最尴尬的一面,试问,生命中又有几人能为你做到这一点呢?我们一起经历了懵懵懂懂的岁月,喜欢我的男孩子会先过她那关,给我的纸条也得先经过她的手。我们在一起,每每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真像是另一个我。
虽然初三没在一起,但是我们又一起顺利考入了我们全县最好的重点中学:咸林高中。那时开始住校,我们每周会骑着自行车跑很远的路回家,但是有她同行,那路好像从来就没觉得远过。现在想她其实比我还远很多,但当时我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些。返校的时候,我会在分手的公路边等她。
记得有一次,我等了很久没等到她,后来另一个朋友过来了说不走就晚了,我就赶紧走了,一路上老是想着她,怕她万一还没来却在那里等我等很久怎么办?就因为脑子里想事情,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和一个小男孩撞车了。当时撞得摔在地上,疼得要命,勉强来到学校,却看到她已经在宿舍了。当时没来由地有点怨她,怨她早来不等我,怨她害我摔跤。好像还给她摆了脸色呢,呵呵,现在想来有点幼稚。
高中三年我们没在一个班,也没在一个寝室住,慢慢地不像初中那样整天黏在一起,我们也都开始有自己另外的朋友圈了。我不太记得起她当时的状况,她可能也想不起我那时的情形。可即便这样,还是在默默地关注着对方,因为觉得不管怎样,这都是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高三时她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我妈笑说:你看李娟就学了理科,文娟就学了文科。那时课业压力越来越大,我们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都在暗暗地较劲,想要出人头地,不负家人期望。记得有次我上台演讲,完事之后她拿着两个大红苹果过来了,笑着说:呵呵,送你两个红苹果,你刚才演讲时的脸比这还红呢!
第一年高考,我们一起发挥失常,一起选择了复读。第二年,我们一起复读,一起考上自己心目中的大学。
从那以后,我们就真的分开了,这一分开一下子就是十几年。期间,我们毕业,工作,结婚,生孩子,都在不约而同地做了很多相似的选择。我们看似离得很远,却又好像一直在对方身边。
好朋友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会很久都想不起,可是每次一打起电话的时候就觉得好像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全部回来了。
那天看我们结婚的录像,她忙前忙后地给我做伴娘,她轻轻地帮我拂去头上的碎片,她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和我一起笑着,她热烈地和接亲的人“讨价还价”,每个动作都那么自然,好像原本就应该是她的事情似的。我知道她是从心底里真心爱我的好朋友之一。
前一阵子,她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和大悲。生了二宝,却几乎在同时,失去了最亲爱的一位亲人。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却想起我爸离开的时候,她发给我的信息:亲爱的,开心一点,勇敢一点,叔叔在天堂一定希望看到你幸福的样子……我又觉得什么也不必说,说什么都有点多余了。时光如梭,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进了真正的人生里,它有好有坏,有得有失,有新生有逝去,有美好喜乐也有残酷无奈……这人生很多时候无法预料,只能学着接受。而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有彼此可以分担,就像小时候分享秘密一样,如今的我们分担生活的种种滋味。
她对我的意义就像是远远的另一个我。她曾是我青春的影子,我们见证了彼此的幼稚,懵懂,单纯,我们又一起步入人生的中段,共同品味生活的辛酸,无奈和伤痛。以后我们还会一起走向老年,回味这一生走过的痕迹。我知道,我说的一切她都会懂,她的一切我也定能感同身受,而这,就是我们之于彼此的意义。
我想说:亲爱的朋友,我真的好幸运,这一生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无论生活有多艰难,我们都要坚强,勇敢,努力地过好我们的生活。记得以前咱俩最爱唱那首“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这就像是我要说给你的话,无论前路如何,让我们一起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