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0日,一个人乘坐高铁回老家过年。从S市到T市,四个多小时的寂寞时间,手机、书籍、音乐或者电影等消遣工具,都感觉缺失了一点什么。但很幸运,这次买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有窗外飞驰倒退的景色陪伴,沿途的寂寞有了活力的色彩。
准点,车厢里,密密匝匝地,一下子挤满了人。找到自己的位置,果然靠窗,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窗外世界而不用顾忌别人,于是安静端坐,期待途中的风景,到时,要是再来一杯温茶就更妙不过了,但旋即不禁摇头嘲笑自己的文墨风骚,矿泉水就不错了。这时,人群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把背包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然后施施然地在旁边坐下,拿出手机旁若无人地摆弄起来。
这时,这条巨龙已经驶出车站,开始了它无与伦比的速度。窗外,清晨的城市一片灰蒙,东方,灰蒙里挂着一轮橙红色的光晕,远处的高楼若隐若现,铁路边,浓密的树木和草地贡献了令人舒心的绿色,恍惚间,感觉自己遁入了森林和钢铁丛林斑驳交杂的世界,Welcome To The Jungle的旋律适逢响起,远处的高楼和近处的景色混成一片,天地一片混沌,如幻似梦,这是一个恢弘的末日世界。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有一天能抛开一切烦恼,远离一切尘世的声音,倾听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来自灵魂的呼唤,此刻,突然感觉自己正在靠近这种状态,无欲无求,放空自我,放下防御。我喜欢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从迷糊中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动了动发麻的肩膀,却发觉自己的左肩被一股力量压住。我转头,一个硕大的头颅正靠在我的肩上,黑压压的密发恐慌地出现在我的眼帘。不用想,这只头颅肯定是坐在我身边的陌生男,令人恐慌的是,这个男人没有睡觉,而是非常地惬意、舒适而津津有味地玩着YAS,这是一款最近很火的游戏,但我却很讨厌这种扼杀时间的游戏,无聊、无知,甚至可以用愚昧来形容。
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拿陌生人来当靠枕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尤其是……现在,我,还有周遭的一切。想想,一个男人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肩上该是件极其诡异、不和谐的事情;想想,四周投来的眼神,虽然某些官方的表示很开明,社会上有不少人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道,社会也很默契,甚至有些还大声疾呼并公开支持,只是有些内心的东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就比如,现在,来自四周的目光,若能洞穿,我已体无完肤。
朋友,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什么做呢?
我是应该提醒他的,但出手一刻,我犹豫了。虽然我有寻求自由的权力,也可以义正言辞地执行权力,但我应该用什么方式提醒他呢,是叫他起来的,还是拍他,或者甚至粗鲁地抽回肩膀?貌似都有些问题。拍他、直接抽回肩膀这两种方式,也显得自己太没有涵养和容量了,什么可以那么小气呢?只是第一种方式也太不让人解气了,心中甚有不服,但这种应是较好的方法了。
于是嘴里几个常用的词呼之欲出,但转念一想,还是摆了。如果这男人晕车或者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靠上来的,那么自己这么做也太不体贴人了。这么说来,我就应该问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