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胚浆墙

图片发自简书App



相传古代有一种刑法,逼人招供的时候,会让人待在一个三面泥胚的房间里,一面是铁栏。铁栏会被泥胚覆盖,当泥胚封住最后一面墙后,封闭的房间会逐渐缺氧,在饥饿、恐惧和缺氧的折磨下,担惊受怕而死。

北宋年间,有一人在这种刑罚下坚持了21天,墙壁被凿开的时候,那人奄奄一息,浑身污秽不堪,头发和脸部混合着排泄物,把仵作都恶心了。

她蹲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壁。

砖头陡然间一束光从墙面的小孔中传来,她知道要吃饭了。

三个月前她就被关在这个地方,看着墙面一天天的被砌起来,一个月前,最后一块砖头被砌上,房间里漆黑一片。

待在狭小逼咎的房间,她的感官越发的清晰,她听见自己的呼声慢慢减弱,呼气由绵长变为急促。

“铛铛铛!”沉重而有力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她循着声音望去,墙面的一个砖块被凿开了,久违的光线刺的她眼睛生疼。

“贱人,毒妇,你不得好死!”激昂的谩骂声从墙的另一边传来,她知道一定是她那不讲理的婆婆。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收拾这个贱人的。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来‘伺候’她!”

她听着外面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她的小叔子,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出他小叔子泼皮无赖的模样。

那天他小叔子凿开墙后,一个劲的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他有办法把她弄出去。

她不愿意理他,没吭声。

她觉得他小叔子简直没心没肺。

她小叔子自讨没趣之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孔里面丢出来一个馒头,她呜咽呜咽往下吞,不小心噎到了,呛出来很多白馒头屑。等缓了一会她又从地上把馒头屑一个个捡起来往嘴里塞。

外面的人动了一下,挡住了光。

她有些茫然的抬头,没了光,眼睛空洞的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看。

“你想好了没,那东西拿不拿出来。”墙外的人开口,也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声音意外的耳熟。

“什么东西?没有!”她直接了断的回了话。

外面的人也不恼,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就走了。

这是这人第三次来了,每次也就问这一句话。

半年前,她男人随村子里的人去革命,去投奔“洪天王”。临走的时候乐呵呵的和她说半年回来一次。没想到三个月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满身刀伤和血块混成了一股子甜腻的怪味,交给她一个光滑石头模样的东西,让她务必保管好,会有人来取,接着就咽气了。

她丈夫前脚刚咽气,村子里的人后脚过来了,指着她说,她是个贱人,蛇蝎心肠,谋杀亲夫。

她说不是她,她男人刚回来,不是她杀的。

村子里的人都不信她,将她关进了祠堂。

村子里的人说他男人是英雄,将他男人厚葬在祠堂后面的小山坡里。

随后有人来找过她男人,有的相貌堂堂,有的妩媚撩人。当然,这些她都不知道,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被关在小黑屋了。

她从怀里掏出滑溜溜的东西,这是她男人的东西,摸了摸,又将脸贴上了那东西,触感还是那么柔软。她捏了捏里面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嗯,还好,嗯,还在。

她知道自己被审讯,她也知道这种刑罚叫泥胚浆墙,但是她不怕死,她不在乎。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记不清上次从小孔里面出来馒头是多少天前了。她只知道现在又饿又渴。

她觉得她要睡过去了,去见她男人了。

她摸了摸怀里滑溜溜的东西,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她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捶打泥胚,发狠的尖叫着:“那贱人呢,把贱人找来!”

又过了会她颓然的坐在墙角,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他不会回来的!”

她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捏了捏怀中的东西颓然的倒下了。

年后,洪天王的军队经过这里的时候,有位贪财的小官兵凿开了四面封闭的泥胚房,满心欢喜的以为有金银首饰,结果被吓了一跳。

一个干瘪的女尸,手上攥着一把头发,腰间有突起的模样,撩开一看是把刀,刀柄上有暗红色的点点。

夜晚,有人偷摸着跑到白天小官兵被吓到的地方,轻轻的拨了拨女尸手上的头发。头发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滑溜溜的东西,依稀可以看到那东西上面有天平天国什么王,那人拿着东西匆匆的走了,可能是走的太快,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有一缕比其他的稍微短些。

当然,谁也不知道的是,村子里面男人的坟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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