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终结,就在灯儿以为可以享受春风拂面之感时,天气突然变成了热情似火的姑娘,使人招架不住。
冬天似乎遗忘了春,把权杖直接交给了夏。
可就在她把厚衣服整理装箱时,一场雨姗姗来迟,伴随着春风,来到了华夏大地。
雨儿乘着风,飘逸洒脱,去到随便哪里。她轻轻地落到了树叶上,叶脉经过雨水的沁润,更显绿意;她随风远去,路过河堤垂柳,轻轻扣响柳树的心房,接纳了雨水的馈赠,萌出了绿芽;她又和风儿缠绵共舞,轻点灯儿的脸庞,像一个个温柔的轻吻,使之沉醉迷离。
蒙蒙细雨洒向大地,如烟如雾,给整个世间披上一层薄纱,青苍远山在薄雾的笼罩下显得神秘悠然,超脱于世间种种愁丝。
此时,一个身影披着薄纱细雨缓缓而来,他身形单薄,行于陌上,姿态怡然而引人注目:“灯儿,我已然决定报效国家,此去经年,唯恐负你,你……找人嫁了吧。”
灯儿轻咬嘴角,淡淡愁容一闪而去,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倔强,说道:“你要去便去,那我可不等你了,村头的禾二早就对我一片倾心,我还愁没有夫婿托付吗?”
男子身子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轻拍长袖,丝丝雨滴顺势而下,没入田野,消散于天地间,说道:“那,珍重!”
灯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雨雾笼罩着他的背影显得萧瑟而又苍凉,直至一个小墨点,淡于山色之中。
春雨滴落,如灯儿的泪般,流不尽,散不完。
战争的号角在灯儿的单调生涯中增添了忧虑,村子的闭塞也给了村民喘息的空间。国家动荡不安,风雨飘摇,一直持续了多年。
时光易逝,春去秋来,灯儿在每年春雨来时,总会在恍然间瞥见一个孤单的身影行走于山野之间,看不真切,足见自己的幻想。
又是一年春雨时,一个女子像往常一样来到一颗古树下,烟雨蒙蒙尚未浸透树叶,大树好似为女子撑起了一把巨伞,她枯坐于古树脚下,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灯儿姑姑又在等她的情郎吗?”一个孩童说道。
“嘘,小点声,走吧,阿母带你回外祖母家。”一个妇人携着孩童与灯儿擦肩而过,那是灯儿昔日的伙伴,她早已嫁为人妇,有了自己的骨肉,不似灯儿一般,形单影只,守着一棵树,守了大半辈子。
在一年年的等待中,斑驳的白发渐渐地爬上了青丝,不知那远去的人儿多久才能回归家乡。
亦或者他早已在连连征战中变成了累累白骨,思念着家乡的多情女儿。
此时,那女子早已神游天外,淡然而坐,好似与大树形成一幅雨中仕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