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年年有,孩子年年新。且看今年的选秀,暂不论选手水平、制作水平,创的话题度确实是相当高,而就微博数据来看在其中贡献了最大“流量”的就是利路修了。说实话,作为一名纯选秀节目的观众来说,一开始对于利老师的出现是不满的,既没有唱跳基础也没有做男团的心,那为何来参加选秀占了其他弟弟上节目展现自己的机会?然而在前几期节目播出后,我开始意识到利路修对于节目组是起什么效果的人选。多亏了节目组的剧本给利路修披上一层喜剧人的外壳,时不时成为在节目中的轻松一刻。在别的学员紧张准备初舞台、相互battle、局势一触即发时插入一些有气无力、敷衍了事、一心摸鱼的画面,综艺效果有了,弹幕瞬间哈哈笑成一团。这大概是节目组原本的意图:一个本就心不在此的选手,又能翻译,又有喜剧效果,调节选秀节目的冲突感最合适不过。但没想到的是竟也是这剪辑出的“丧”感让广大观众看到了自己现实的样子从而“追星”投票。一公到一顺,利路修在此期间打开了不少路人盘,甚至以不低的名次进入了第二轮。
真正对利老师的改观发生在一顺发言。他展现出的不只是节目组安排的那个“丧”人设,甚至惊讶于他对于选秀节目抱有的态度意外的纯粹、端正。
自知而自尊,感谢然又婉拒,得体的发言让利老师这个人物形象开始丰富了起来。后面的节目中也顺势放送出了更多利老师每天想逃却又为了团队而不得不上课甚至加练的画面,用更多生活片段去充实利老师这个人物,自然也起到了固粉和吸引路人的作用。利老师的票位眼看着越来越高,二顺晋级,三顺进入出道位。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占了粉丝量大的优势,但粉丝量一大,不可避免会出现的一个问题就是意见分歧,从而造成群体分裂。三顺前后出现的让利老师最终出道的言论被旁观者称作“逼孩子上奥数班的为母发言”,然而实际上这种比喻并不合适。父母盼子女成龙凤从而强制报兴趣班的状况大都也只会发生在孩童未成年、心智尚未成熟之际,而利老师作为一名成年人甚至社会经验可能都比大多为他投票的粉丝还多的情况下,有什么理由要让粉丝决定他未来做什么?况且为人父母替孩子做决定还会被说成是亲情绑架,那粉丝又是依据什么来“绑架”利老师呢?
另外在对比利老师三次顺位发布的发言时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发言一次比一次针对性更强,即出现了“边界感”。直接放出原话来对比分析一下:(重复部分不再放出)
注意这里的几点区别:
1.称呼换了三次:观众——真的喜欢我的人——我的创始人;
2.想对话的人范围逐渐缩小:对外+此次离开的选手——对外+王孝辰——对外。
利老师最开始大概是认为投票就是看节目的观众随手选择了给他投票,他还没有自己有粉丝团的意识,所以发言中也不像其他选手有直接对粉丝群体喊话的内容,更多的是礼貌感谢以及希望观众睁眼发现实力选手们的意思,然后顺水推舟的认为只要观众发现了别人就不会投自己了。另外在第一次发言中利老师还有心情去照顾其他淘汰的选手们,去安慰鼓励他们就证明他这时候在营里的边界感还不是那么强,他与其他选手的相处也更像处在一群人中但尽量不起眼所引起的礼貌和谐。到了二顺的时候,应该是意识到有了一群专门支持自己的粉丝,所以这次的发言他更细致地讲了自己的计划和梦想,认为真正喜欢自己的人应该会尊重自己的想法,包括称呼“他们”为“真正喜欢我的人”也是有暗示含义在的。而这次发言中他没有多提其他选手,即使在正片和其他物料中能看到他与一些选手不错的互动,但这次只提了王孝辰,这一点可以略微感觉到他在树立起自己与他人的边界感了,对于营里的生活与交往已经出现了不适感。身处一个群体中,最简单快速融入的方式就是与尽可能多的其他人去建立联系,但去链接他人的一个前提条件是在团体中能体会到安全感。当对周遭环境不再信任,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大部分人做的事情都是减少外部联系,叉起双手以保护自己。这一点在第三次发言中就更明显了,发言中不再提及任何其他选手,仅是直呼了创始人。要知道利老师作为素人上节目他没有抱着所谓的“讨好”意味做过任何事,对于为他投票的粉丝也好、观众也好,他始终抱着平等的心态自尊自爱,训练唱跳准备舞台也是出于尊重队友、尊重节目。但这次他像别的选手一样去称呼创始人们的时候却透露着妥协与求和的意味。这次的发言只有对粉丝的“敬告”,希望大家有分寸感。
这是本人第一次从“偶像”口中听到对粉丝说出这个词,然而这个词却概括回答了曾长时间困惑我对于该如何追星的问题的解答——有分寸感。以前认为关键在于保持理性,但细想本身追星这个过程就是将自身感情投射到另一方的行为,粉丝对所谓偶像的付出大多是“用爱发电”,如此感性的行为要保持理性着实困难。如何在应援偶像的同时保持自我性,在追随偶像的同时不失独立思考的能力,如何维持爱偶像与爱自己的平衡呢?分寸感,这个词就很妙了。它不光是粉丝对偶像干涉程度上的,更多是在追星行为程度上也要保持分寸。以这次为利路修选手投票的事件来说,当粉丝开始不顾及选手本人意愿,强行将个人私欲、想法灌输于选手,让选手顺从粉丝想法去做本就不合适的事情,对于本身只是参加“节目”的“出演者”而言就是失了分寸感。这种行为背后所施加的控制欲和掌控欲十分强势。一方面,在这个事件中,利路修本是创造营节目的出演人员,所签合同也好所负责的业务仅是参加这个选秀节目,按理说不管他表现得好与不好,不管是节目组还是场外观众都不能强迫他继续参与其他节目,即“出道”。他们可以决定让他提前终止合同——退出现在参演的节目,但不能不经本人同意另起一份合同。这也是利老师在三顺后如此生气的原因。另一方面,粉丝在追星过程对自己的行为也应该有分寸感的把握。以选秀节目为例,节目年年有,甚至一年还不止一档,为了送自己pick的选手出道除了视频平台上免费的投票,还有各大榜单需要参与,其中耗费的人力财力是难以计量的。创4截至目前粉丝打投金额总额已经超过一亿人民币,而距离最终决赛夜还有一个星期,数额还会继续增长。期间为给自家选手助威出图还需要有粉丝在门口等待、喊话、拍图等,长时间在室外忍受着不适的温度和环境等待着只为那不到一分钟的见面机会。这些投入在过程中并没有被仔细计算成本,因为沉迷其中产生了冲动消费。被他人催促因而“贷款”投入过多金钱而不能照常衣食消费,或是挪用家里存款投入后援的例子不再少见,但在唏嘘的同时更要看清的是这些行为是否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呢?追星本身是一项文化生活,娱乐是应当建立在已满足温饱生活的基础之上,去为自己喜欢的偶像也好其他公众人物也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让他们得以继续所从事的工作。然而不顾自己温饱家人和睦,去过度的消费自己的金钱和精力,把娱乐生活优先于现实生存,这无异于荒漠中的海市蜃楼,看似美好却经不起细看。
追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在那个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现在的我们,他们经历过、经历着与我们现实生活中一样的处境,因而我们想去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让他们得以有所改变;抑或他们是我们想成为而现实中还未成为的样子,因而我们仰慕他们,自愿的为他们投出带有些许愿意味的硬币,盼望着自己能朝着他们的方向有所改变。但不论哪种,我们终究是我们,他们也终究是他们,能改变自己生活的只有自己。
除此之外再吐槽一句饭圈不知从何时开始的那句“xx只有我们了”的话语,怎么想都不合理,如果一位公众人物只有粉丝相信他、支持他,那他在所谓的娱乐圈里也确实快结束了。作为公众人物如果在群众眼里无价值、无可信度甚至无法持观望态度,一直被裹挟在粉丝群体里只能听到一种声音,这类情况是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