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
又是一年春来到,岁月呼啸而过,不会为谁而停留。若非两个孩儿,过年真真的一点期待都没有,不想买新衣,早都买的倦了,不想去割肉,向来不喜吃肉。懒懒的待在屋里,反而忆起了儿时的年。
那时时光慢,那时天地长,那时的冬天会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那时的屋檐有长长的冰凌。那时的我生活在一个名为“石桥”的小镇上。
那时的父亲最爱给我讲我的家乡有多棒,“金赊店,银石桥,铜瓦店,铁安皋,咱家也是四大名镇之一呢。”回忆里还是父亲自豪的表情,也许每个平凡的地方因为自己的根深深地扎在那里,便有了独一无二的意义。
儿时的年总与大雪相伴,那时的冬天才叫冬天,冷的凛冽冷的彻骨,奔跑在冬天里的小小身影,总能看到红红的小脸,总能听到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每到腊月二十,街上人便多了起来,熙熙攘攘,两边的门市满满都是人,街中间摆满了小摊,有卖糖果瓜子的,有卖日用百货的,卖东西的商户以及赶年集的人,人人脸上都是一种喜悦。乡亲们累了一年,节俭了一年,这时的他们不再吝啬,每家都要买新衣,屋里缺的东西要买,烂了一冬的玻璃得安上,大门要重新刷上大红的油漆。
父母便开始了忙碌的腊月生活,父亲给顾客调着喜庆的油漆,聊着笑着;母亲用玻璃刀给乡亲们割着玻璃,我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被撵过去,嫌我碍事。那时,忙碌的父母经常被玻璃伤着,我便赶忙去买创可贴,心疼得看着母亲,可是母亲顾不上疼,扭头又开始忙碌起来。
帮不上忙的我,便带着弟弟,去找爷爷奶奶。最喜欢跟爷爷去田汉茶社,看着爷爷们聊天喝茶,看着茶壶长长的把儿,倒出香味绵长的开水,茶馆里氤氲的水汽都散发着茶叶的清香。听着一位爷爷拉着二胡,呜咽的声音那么动人,五音不全不懂乐理的我那时居然闹着妈妈,想要学二胡,想来也是好笑。
“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块肉,二十七杀个鸡,二十八贴gaga,二十九灌壶酒,三十儿包扁食(饺子)”,每年到了年关,都要听着母亲说着这歌谣,忙碌了一天的父母要趁晚上把这些春节仪式感走齐。
二十三儿的火烧再忙都得吃,二十四的晚上再累,母亲都要用大大的扫帚把屋子打扫干净,屋顶若有蜘蛛网,也是一定要打扫干净的。喜欢跟父亲在二十五的晚上去打豆腐,站在父亲身后,看着磨豆腐人家里那大大的磨,还有满院子的豆腐,觉得很神奇。回来后,我和弟弟一定会切一块豆腐,放在楼上的雪窝里,等着过年时,豆腐就会变成冻豆腐。那味道,因为有了自己的参与,愈发的美味。
那时的我,总是数着日子,希望年集赶紧过去,因为对大年初一太期待,穿新衣戴新帽,最关键的是父母就不用忙碌了。每到大年初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大家都是全新的自己,一起笑着共祝新年。捂着耳朵看着父亲点燃了鞭炮,捂着嘴巴,实在不想吃饺子,宁可饿着肚子,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和父母弟弟一起来到老院,看到爷爷拿出他的老古董—老式火锅,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吃着笑着,畅谈着已逝的岁月、未来的希冀。
仿佛转瞬,我已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小镇姑娘,我要为我的孩子撑起整个天地,过年,原来真的是一种过关。终于明白孩子的期待与幸福都是父母在为你构筑,成为大人的我们只能在儿时的回忆中,品品那份期待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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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
我们忽然就到了要自己操持生活的年龄,可是我发现,与父辈们不同,我们希望给年减负,我们没有力气去透支去找寻年味,我们享受可以静静地在家休息的感觉,也许,这也是一种发展。
所以,我对年味没有执念,我也并不想为了年味搞得自己生无所恋。想吃啥,超市都有,没必要在家一个人把东西都去铺排一遍,甚至不用存年货,因为超市初一都开门,你根本不用担心买不来东西。
至于新衣服,平时也没缺少,也就没有过新年穿新衣的执念,当然孩子们是必须买新衣服的。这样淡淡的年味,我倒乐在其中。我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看书享受蓄势,准备迎接开学上班的辛苦。
这样的年,挺好。
大年初六,春节算是过完了。孩子们的作业又开始打卡了,学生们的网课又开始上了,整个假期,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家里,不想跑不爱动,响应号召,自得其乐。
但是初六了,总有一种该抖起精神加油干的感觉,所以完成任务之后,带上侄子侄女、儿子女儿一起半日游。
热闹的城中民俗村,人很多,孩子们特别开心,他们玩各种项目,得各种快乐,我们跟在后面,看着笑脸就已觉得幸福。游玩中孩子们得到幸福感,我们共情就可以感知得到。
晚上,叫来大姐一家,终于团聚一下。也算是为春节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接下来,依然是平凡而又努力的每一天,做好自己、陪好孩子、教好学生,足矣。
此刻,女儿睡得香甜,微微的鼾声。外面,一片寂静,我终于可以总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任何的身份,只是我,只有我,静静地读书,静静地写字,万籁俱寂之时的美感,真好。真好!
2022年就这样来了,按阳历来算,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春节就像一个加油站,短暂休整之后,是为了更好的开始,调整好自己的的状态,从心态到身体都要进入到高强度工作中,毕竟六月很快就来了,学生们的未来在此一搏。
春节已过,加油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