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法喜寺,天色已深下来。
程小姐进寺叩拜,少时便出来。手里攥着一支求的签。
“程小姐,签上怎么说。”
程小姐把签递过去,“你自己看。”
“程小姐,我…一共识字不超过十个,还是小时候爬到学堂从门外偷偷学来的。这字恐我不认识…”
程小姐忽觉得这举动有侮辱喜子的意思,便把手收回来,上了车:“那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很黑,难走,喜子走得很小心。
“程小姐,明天开始,我便不来了。”喜子突然开口。
“为什么,我不是说下个月吗?”程小姐掩饰着失落。
“今天我的叔父从外地回来,在家里停了半晌,以至于下午接您我第一次来晚了。说上个月北方起了战事。我要随他去上海扛枪。”
“明天就走吗?”
“是。”
“你也没有打过仗啊,这去了前线…”
“哪顾得那些。”喜子又擦擦汗。
这一晚是六年来他们说话最多的…
一个月后,程小姐听说喜子家来人了,冲出门一口气跑到喜子家里。
床上放着喜子的衣服和物品,喜子母亲泣不成声。
“你是…程小姐?”一个中年男人立在屋里。
“嗯。”她一点头,滴下一串泪水。
“这个发簪,他说是一位程小姐落在车上,他要从战场回来亲手还的,是你吗?”
程小姐接过,泪水已经让她眼中发簪模糊一片。
五月初八,原本与吴家定好的日子。程佳期一人走到法喜寺,求佛门剃度。
法师清楚了她的意愿,并由她念过了佛门条律。法师解开程佳期的发髻,赞颂她的字工整纤美。
程佳期不明缘由。
法师给过白珠发簪,扁平的簪臂背面,工整地刻着: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