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申明：本文参加“守望先锋周年庆典有奖征文”，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CHAPTER 1： 往事

争吵与回忆

杰西·麦克雷想要敲门的手悬在了半空，又静悄悄的放下。

屋内的谈话声越来越大，似乎即将升级为争吵。麦克雷在转弯的墙角观察着玻璃窗里面的动静，断断续续传来的“杰哈”，“不放在眼里”以及更大声的“够了！”等词让杰西明白，这次的谈话内容绝对又是和他们翻旧账，他已经有点厌恶这种事事纠结的做派了。

看见莱耶斯重重甩上门的那一刻，麦克雷决定识趣地不去惹气头上的他。但是几步就转过弯来的莱耶斯叫住了蹑手蹑脚的麦克雷——“嘿，杰西，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次新行动的战损报告出了点问题，长官。”麦克雷回答道。“我是来向指挥官汇报这点小错误的。”

“那你去吧，不过——”莱耶斯顿了顿，“可能莫里森心情现在也不大好，算了，你跟我来吧。”

通往外面靶场的路不长，但是也足够沉默的两人心里的小心思活动一些时间了。“每次的分歧都要莱耶斯低头认错来承担，他还坚持着不断维护原谅莫里森，几次小问题而已，有必要这么苛责吗？”麦克雷盯着身边这个男人黝黑冷峻的侧脸，似乎有点“站在”莱耶斯的立场上想着——不过他全然忘记了威尼斯行动时他一路上对莱耶斯决策的愤怒与不间断的冷嘲热讽。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训练靶场，已经有几天忙活在地下工作室里没有看见太阳的麦克雷眯了眯眼睛，自嘲道：“西部的太阳可比这烈多了，可是现在我的眼睛快瞎了，暗影守望的生活和鼹鼠有什么区别，你说呢，长官？”

心情糟糕的莱耶斯没有答话，他随手拔出了维和者——麦克雷腰间的配枪，就像在那节车厢所做的一样，动作异常自然娴熟，以致于麦克雷下意识地想要出拳递向莱耶斯的面门。“嘿，不要紧张，杰西，你的反应很不错，比当时的菜鸟应对好多了。”莱耶斯似乎想要拉起旧时回忆转移麦克雷的注意力，不过麦克雷的神色还是很不快。他狠吸了一口雪茄烟，“我现在是一名特工了，长官。下次如果你还是这样做，我想我有权力反抗你的荒谬行为。”

“你当然有这个权力，亲爱的杰西。”莱耶斯盯着落下的烟灰随口回答道。他转头将子弹上膛，抬起手臂，靶场的机器人头部瞬间多了几道凹痕。漆黑如墨的维和者与莱耶斯的一身黑制服出奇的相配，麦克雷注意到了莱耶斯阴沉的眼神，“他会不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对我开枪呢？”杰西胡思乱想着，思绪飘到了那个晌午时分66号公路上的加油站——

“嘿，伙计。”肩头被一只并不陌生的手搭了上来，“兄弟们最近日子紧巴，借点油钱。”麦克雷转了个身，“哦？那你们可真是不走运呐。”拳头已经落在了为首小混混的脸上，麦克雷捡起那把相依为命的左轮拔腿就跑。墙壁上的弹孔和身后不断响起的枪声让他有了一种进入到老西部决战片的感觉。这种在刀尖上跳舞和枪口前飞奔的生活并不是他的选择，而是战后纷乱的世界来替他选择的。“守望先锋，哼，什么和平的缔造者，就和神盾局一样虚伪的家伙，制造了混乱却不加以约束，令人作呕。”翻滚到加油站一角广告牌下的麦克雷一边喘气一边想着。

西部荒漠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飘扬起了大片的尘土，麦克雷站起身然后又突然蹲下，举起帽子向着远方摇了摇，再次将这样视若珍宝的东西拿回来的时候，上面已经多了不下一个小洞。“这帮家伙，真是没有一点牛仔精神。”麦克雷叹着气，庆幸着自己没有傻傻的站在那里等太久。

伴随着“刺啦”一声，四轮摩托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漂移，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广告牌后面。转过这个障碍物的麦克雷对着下车头上印着骷髅头的家伙就是一拳。

“不要这么生气，杰西。”带着耳环和牙套的洛勒笑着接下了他这不痛不痒的一拳。“这次是我们的不对，等会我报告老大的时候，分成给你加上一成，满意了吧？”

“老子差点命都没了，三成。”麦克雷几乎是用鼻孔哼出来的话带着一股中部农村腔，让洛勒很是不爽。“最多两成，抽多了老大生气了，你我都没得跑。”

“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你们失约，这片区域早就都是我们的人了，你看看刚才的那三个家伙，哪个不是荷枪实弹？我说的话可是一点都没有夸张。是你们几个的办事效率会让老大生气，而不是我没有做我该做的事。”麦克雷弹了弹帽子上落下的沙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了，杰西，别这样。”洛勒显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拉布维多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该出发了，迟到出现情况的话，那可真就得被老大修理了。”麦克雷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时间不等人，他只能坐上颠簸的四轮摩托。“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东西，就和咖啡一样。”麦克雷一边挪动屁股一边嘟囔着，“好歹也是死局帮标配啊老兄，如果不是老大对火车顾虑太多，我们早就能摆脱这鬼东西了。”洛勒启动了发动机，“这块平原很少有火车不能到达的地方，运货也方便，不知道老大在忌惮什么。不过这玩意用来解决欠收拾的人倒是很方便，你说是吧？”飞奔的摩托发出巨大的马达声，让洛勒不得不提高音量，几乎已经是上用喊的状态了。

“啊，是啊，你说的没错。”麦克雷很大声的回答，他的左手臂习惯性的比了一个手势，指向了刚才被“打劫”的方向，“嘿，看到那列火车没有？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那里休息，我们有必要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等会的风险就会更少，不是吗？”洛勒虽然很不情愿面对自己未完成的“任务”，但是时间紧迫，抹除具有破坏交易能力的人，是老大下的死命令，这一点上，麦克雷比他更清楚，执行的也更好。

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铺着四通八达的卧轨，完整的火车，断裂的车厢乃至火车碎片都是随处可见。纷乱与争斗是西南地区的常态，毒品与枪支永远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必需品。麦克雷对于这些习以为常，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喜欢这种生活，他只喜欢出老千，和金钱。这里是这两样事物最好生根发芽的土壤。

很快，他们就驱车赶到了他们解决问题的地方，不过麦克雷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改变他一生的信念和带来随后的不平凡的生活。

莱耶斯的出现与医师救治

“没想到这几个杂碎这么难缠。”杰西·麦克雷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久经风沙而线条硬朗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不耐烦，但是从话语中可以看出，枪战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敌人仍旧坚守在他们的火车上，头顶和身旁不断呼啸而过的子弹提醒着他不要贸然送死。

麦克雷因持久交战而通红的双眼盯向了车载武具，那是一挺很难搞到手的重机枪，也是今天交易的重头戏。下车之前洛勒和他都没有想到敌人的抵抗如此顽强，以至于他们失去了动用这样武器的机会——敌人的火力网封锁了回四轮摩托的道路，麦克雷没有翻滚过去而毫不受伤的信心，双方如此僵持着。

洛勒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比麦克雷更难以忍受如此现状。两位大名鼎鼎的西部杀手居然被三个不知名的小喽啰挡在火车门外！真是死局帮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他可不会管对方的火力有多猛，射击准头有多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抓住这三个杂碎以后好好折磨折磨，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逼供的手段。不过在此之前更难完成的任务显然是先抓住他们，这就比较棘手了。洛勒向麦克雷使了个眼色，麦克雷摇了摇头。他不想这位同伴送死，倒不是因为深厚的战斗情谊，而是因为等会交易的时候，没有他和他一起镇场子，肯定会滋生事端，这是双方当事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洛勒可不管这些，他比了个手势，一个箭步冲出，配合着翻滚，他顺利地在敌人火力网停歇的一瞬间抵达了四轮摩托的后备箱处，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他的左小腿和右肩头各中了一枪，所幸均不是致命伤，右肩膀的那颗子弹也只是擦肩而过，仅仅留下了皮肉伤，并没有射中肩胛骨。大难不死的洛勒倒吸了几口冷气来遏止疼痛，但这显然不奏效。敌人似乎知道洛勒已经受伤，本来逐渐减小的火力又重新凶猛起来。机枪喷吐的火舌制止了麦克雷想去营救洛勒的念头，他开始盘算着如何破局。这200米的距离会让自己的闪光弹丝毫不起作用，可是如果有人吸引火力，自己从火车车厢的一面绕过去呢？蹦出这个想法的麦克雷说干就干。他示意洛勒爬到后备箱并架起重机枪，可是洛勒右臂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他也无法站起来向敌人进行火力压制。无奈的麦克雷示意洛勒用左臂将重机枪拖下车来，洛勒虽然很是不解这样做的用途，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照办了。

“这么好的家当可不能这么就这样报废了。”麦克雷这样想着，他把枪对准了洛勒。

洛勒向左靠了靠，“这家伙，说句明白话就这么难吗？”，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缩了缩头，免得被子弹打到。他对麦克雷的枪法不大相信，但目前自己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和平时一样，清脆的子弹打铁声不间断的响起，很快地，后备箱的螺丝钉一个个的爆开掉下，一块可以遮住全身的金属挡板落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洛勒伏在地上，用近乎脱力的左臂半举着这面“盾牌”，坐到了驾驶座上，他希望自己能够领会麦克雷的意图，尽管这可能使他陷入绝境。

眼看着洛勒打开了摩托发动机，可他还没有弃车的意图，麦克雷大为不满，“这个蠢家伙，被挡板遮着能开到哪里去？”他猛然对着自己身前的地面开了一枪，“不知道这家伙看到没有。”他叼着雪茄烟的嘴含混不清的说着，将自己的左轮枪摆到了对逃窜敌人射击的最佳位置，“这块土丘还真是好用。”尽管这已经是他们两个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了，但他对同时接到洛勒和击毙敌人心里并没有底。

洛勒将挡板放在了座位上，推开了操纵杆，然后纵身一跃向麦克雷所在位置。这次他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受伤的左腿先着地，几乎让他疼的晕过去，眼疾手快的麦克雷用左臂将他拉回了掩体，同时余光紧紧盯着咆哮着冲向火车的摩托——主要是盯着那三个家伙会不会从车厢里慌不择路的跑出来——那样他就能把他们一个个全部干掉。

敌人的火力更猛烈了，“他们不要命了吗？摩托在被他们打爆之前，肯定会先冲到火车车厢上去，不跑的话出来等会都没法给他们收尸。”麦克雷诧异的睁大了双眼，计算着敌人应对的可能性的同时，不忘吐出一个烟圈，“这就是瞄准镜。”他心里默念着，对准了车厢尾端。

爆炸声惊醒了痛的晕晕乎乎的洛勒，他抬头望去，一片巨大的阴影覆盖了他和麦克雷，准确的说，是他们所在的土丘。洛勒张大了嘴巴，牙套让他的神态看起来很滑稽，不过这在麦克雷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这副爱开玩笑的性子在这种关头也是笑不出来的。

这位突兀的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巨大机械动了动脚，火车厢的碎片伴随着油箱的焦糊味在燃烧，麦克雷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徒劳的寻找着它的弱点。他坚持认为，无论是人还是机器人，都绝对有弱点——夕阳将它的影子拉长，又因为它出现的太过迅速，在心理上对他们造成了冲击力——麦克雷内心正在试图解释敌人并不强大，可是这也不能掩盖OR-13出现在这片混乱之地的事实。这类智械年代量产的机器人只有成建制的军队或者是守望先锋的特工们才能彻底消灭，一把小小的左轮枪，能把它怎么样呢？

麦克雷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重机枪，可他还是没有信心拿着这份家当去直面OR-13，报废了的话，交易就要泡汤了，而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在正面战斗活下来。

“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愿意放弃呢，杰西·麦克雷。”和往日一样浑厚且温和的声音响起，麦克雷的面部线条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这东西是你买的还是挖出来的？就算来救我也不用这么大摆阵势吧，你是来威胁我的吗？拉布维多。”

“别这么说，我的老朋友。”一个短小精悍的身躯从OR-13的肩上跳下，他的声音与外形合并在一处并不和谐，但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想要的这挺重机枪本来就是为它配备的，我只是想省点运费而已，就地安装省事多了，对吧，杰西？”

“那也不用以这种方式出场。”麦克雷吸了一口雪茄，“说吧，你想要的价格是多少？我可以看在这个大家伙的面子上，给你少点，它们看起来确实很相配，伙计。”

“说实在的，朋友。”拉布维多笑了笑，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我一分钱也不想出。”

“那可不行。”“你是疯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回过神来的洛勒目光从OR-13转到了拉布维多身上，继续他的嘲讽，“你要是真敢这么干，我们老大会把你剥皮抽筋的，老兄。看清楚点，不要想不开。”他又把目光转向了麦克雷。

麦克雷耸了耸肩，表示无声的赞同。

拉布维多的笑意更浓了。“我想该看清楚的，是你们两位。大名鼎鼎的麦克雷和洛勒不明不白的死在废弃已久的66号公路上，有谁知道吗？哦很可惜，并没有。”OR-13跺了跺地面，头部的激光红点落在了麦克雷的额头处。

呼啸的风声和隐隐约约的机翼声并没有打扰到专注于不公平交易的拉布维多，倒是洛勒眼尖，麦克雷退后两步，一拳打在洛勒的嘴巴上，洛勒就这么“晕”了过去。

“那你现在可以拿走它了。”麦克雷深知性命要紧，他盯着目中隐隐透露出疯狂的拉布维多，继续说道：“我和他不一样，我可是个很识趣的家伙，老朋友。既然你有这个实力不遵守规矩，那我也只好听任你处置。”他补充了一句，“不要拿着这东西去晃荡，我们老大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条消息。”

“哦，是吗？可他什么消息也不会得到的，一点点都不会。”拉布维多的神态张扬到几乎不是同一个人。OR-13的身形虽然庞大，可是动作并不缓慢，紧张到快要窒息的麦克雷将子弹推上了膛，但他能做的事只有向后翻滚并逃走。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炮鸣，躺在地上装晕的洛勒连一声哼都发不出来便被轰成了渣，升腾的气浪让麦克雷不得不一边跑路一边用手捂紧帽子。“今天真是见鬼了。”他嘴里的雪茄差点因为这句生死之间的吐槽而掉在地上。双耳因为剧烈的爆炸声而接近暂时性失聪，无法判断直升机的远近和抵达此处所要用的时间，麦克雷不知道自己在这座杀人机器下还能撑多久，他甚至都无法回头射杀那个操纵者。土丘近在咫尺，可是它踏过这里需要耗费哪怕两秒吗？麦克雷想要用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来驱散自己此时的恐惧，让自己变得哪怕利索一点点也好，活命的机会就会多一分。

事实证明麦克雷想多了。他只来得及听得一声金属响，半边身子就失去了知觉，短暂的迷惘过后，痛感如潮水般袭来，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禁发出了压抑至极的闷哼，他竭力不让自己叫出声，可是痛楚是如此清晰强烈，他的精神逐渐涣散，视觉模糊的不成样子，失去了平衡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冲向炸的还剩半节的火车。

OR-13扬起的机械手臂，哦不，应该说是金属伸缩刀垂下，血液凝成的细流逐渐淌了下来，滴在干枯的黄土地面上，沉闷的发出微小的“砰”“砰”撞击声。拉布维多看着地上那条切口整齐的断臂，笑了起来：“老朋友，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你能跑到哪里去呢？我亲爱的麦克雷。”

他抬起头，视线滑到了正在努力爬向火车厢内的麦克雷，下达了最后命令。西部的风很大，扬起的尘土覆盖了整个天空，使他呼吸稍有困难，但他毫不在意。远处的夕阳更红了，仿佛随时要捏出血来。这样鲜红的幕布让拉布维多笑得更欢畅了，细缝般眯着的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未来主宰这片混乱之地的景象，那是血与乱交织而成的秩序，那是...

刺耳的电流声干扰到了拉布维多陶醉时刻的臆想，他的头部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红白相间的脑浆溅到了OR-13的金属刀上，混合着已经干涸的麦克雷的血，显得格外诡异。这一堆秽物让莱耶斯稍有反胃，但并不严重。他收起了霞弹枪，指挥着从带有黑金色标志的直升机上跳下来的特工们用电流棒控制住OR-13，很快它就老实了下来，但摧毁它还需要他们来布置一个大型武器。“地上的重机枪就当是战利品了，现在用用也行。”莱耶斯这么想着，走向了相反方向的火车厢，他还有活要干。

“噗通”，肉体落地的声响让已经一只脚踏入火车厢的莱耶斯警觉了起来，他迅速回头，一颗歪歪扭扭的炮弹和伴随而来的冲击风浪定格成了一副风景画，而他，就是画中人。

再次响彻在这片大地上的爆炸声掩盖了特工们脱口而出的“长官，小心！”，被掀起的车厢粗暴地撞击在大地上，让人不禁担心里面的情况如何，指挥官是否安好？怀揣着不同心思但是同样急切的特工们顾不上彻底摧毁OR-13就冲向了断裂的车厢，插在地上的十几根电流棒应该可以确保它不会再开出第三炮——刚才绝对是某个特工没有做好基本工作，导致OR-13紊乱的指挥系统发出了不该发出的指令。

被冲击波掀翻后坠落在地上的火车厢内发生了什么，特工们已经无从得知。仅身负轻伤的莱耶斯将浑身血淋淋的麦克雷背出了燃烧的车厢，将他交给了属下，并叮嘱道将他尽快送回总部救治。特工们虽然对莱耶斯将重犯送往医疗中心的命令不解，但仍是联系了主治医师齐格勒，总部也指派了医疗运输机前来，黄白相间的标志很容易就震慑住了周边势力，战火连绵的年代，这个组织仍旧有余力将触角伸到这个目无王法之地，实属令人惊讶。

莱耶斯没有多说关于他和麦克雷的短暂谈话，倒是莫里森对于将那把趁手的左轮送往托比昂那里的做法很好奇。他试探着莱耶斯的态度：“你想怎么处置他？我觉得你的霞弹枪用起来挺顺手的，那这把左轮...”

“我会负责好这件事的，莫里森。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指挥官。”莱耶斯棕色的瞳孔内令莫里森猜不透的想法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对了，他的左臂...”“我会让莫伊拉来处理的。”莱耶斯打断了指挥官一反常态的絮絮叨叨，“就和源氏一样。”

“希望这个年轻人可以振作起来。”莫里森再次表达了他对于这件事的关心，莱耶斯已经很不耐烦了，“指挥官，驻扎在芬兰南部的智械一直在向不冻港方向靠近，你还不去处理吗？俄罗斯人那边的形势一朝恶劣的后果我们担不起。”

“跟我来吧，安娜也在，需要叫莱因哈特过来吗？”莫里森平静的说道，他早已习惯兄弟的脾气。

“不用了，他自顾不暇，我们这是逼着他去死，他绝对不会放弃柏林的。”

“可是那里的战局已经无法挽回了，鲍德里奇将军也...”

“别说了！莫里森，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为了胜利的牺牲是必然的，不是吗？”

“可这也不是放弃他的理由！我们目前手上还有成建制的守备部队，在外出勤的特工也陆陆续续回来不少，完全可以进行对柏林周边的增援行动。”莫里森火气也有点上来了，他指着莱耶斯的鼻子：“战略眼光方面你是不如我的，加布里尔。这点不仅你明白，总部更明白，所以他们才会让我顶替你来担任指挥官。艾兴瓦尔德的损失，我们不可能再次承受！哪怕损失的是德国人也不行，面对智械，你我都得各退一步。”

莱耶斯突然安静下来的神情和古井无波的眼神让莫里森感受到了一点压力，他垂下手臂，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好了，不提这一茬。眼下还有许多战术目标需要你来完成，我希望你能够帮助到我，我的兄弟。”尽管这已经是很多次争吵中不起眼的一次，可莫里森总是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莱耶斯没有说话，电梯和自动门的声音响起，莫里森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痊愈与“维和者”

他睁开了眼睛。

投影在视网膜上的东西和那天一样模糊，轮廓都难以辨认。尚未恢复的视力使他对这个世界的第二次认知产生了极大的直观阻碍，无法获取像素信息意味着脑功能的很大部分缺失——若是他的思想还能这么敏捷且产生如此丰富的联想，不可不说真的是医学奇迹。

麦克雷吃力地动了动身子，无意识的感受着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掌控程度。

脖子上的几秒冰凉触感让他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尝试，他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

护士注意到了睫毛的颤动，她俯下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很久未曾打理胡须的脸，然后得到了反馈，她起身走到了堆满生活用品的桌子旁边。

吐字不清的麦克雷意识从混沌中逐渐回归现实，咬住吸管的嘴用力的汲取水分来滋润干枯已久的内脏。护士端来的热水对他目前的状况来说更好，虽然这不是他的生活习惯。美国人怎么会喝什么都不加的热水呢，他自嘲的想了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已经开始正常的运行了。

身体各部位的机能趋于正常，这不仅是反馈面板上的数据，更是麦克雷此时最直观的痊愈感受。那个温柔的护士回答了他醒来之后的所有疑问。通过观看录像和了解医疗机械，他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日渐增强。

“红十字可真是她和这个国家的最好写照。”麦克雷内心如是想着。虽然他还没有现实中见过安吉拉·齐格勒医生本人，但是他对她已经保留了最大程度的感激。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他，绝对不会将口头感谢挂在嘴边，实际行动方面他自认为不逊色于任何人，除了那个黑皮肤的男人。

没过多久，输液管和其他器械都已从他身上离开，只有一样东西仍然保留——麦克雷对着空气划出了一个”你好“的轨迹，“和以前的手势一模一样。”他似乎很满意新手臂。尽管麦克雷早就有所耳闻，但当他真正获得了他不应该获得的资源之时，他还是震惊于守望先锋组织的庞大与其附属医院医疗技术的先进。断臂再生道德与医术层面似乎在这个年代还无法突破，但是没有生命的机械可以挽救他的下半生。麦克雷已经沉醉在新手臂带来强大力量的感觉中了。

在和护士确认过目前的身体状况后，麦克雷尝试着站起来。他成功的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到了落地窗边，只不过看到的不是晴朗的天空和一望无垠的大地，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监护室里长时间亮着的白色灯光让他明白，自己是无法见太阳光的老鼠。玻璃中倒映着的这个人和以往的麦克雷略微有些不同，有哪些不同呢？麦克雷决定用某种方式记录下自己的变化。比如，纸笔？刻画？他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在这里想要拿到都不是那么容易，起码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处于何种境地，又在何处。

“等你完全康复了，莱耶斯长官和齐格勒医生会亲自见你。在这之前，我们会将你目前接受何种治疗，以及你目前各种意义方面来讲的处境都以电子报告的形式为你展示，希望你能做出最好的选择。”笑吟吟的护士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为他一五一十全盘托出——这也是莱耶斯要求她这么做的。

站久了的麦克雷有点头晕，他示意护士扶着他躺下。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并没有不识趣的张开它，而是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问道：“能给我一支雪茄吗？”

“你的雪茄就在床头柜上，不过我没有火。”

当麦克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温婉的护士已经不知所踪。床尾坐着的那个人倒映入麦克雷蓝绿色的瞳孔。“这算是同类吗？”他略微有点惊讶的盯着她的左眼。很快麦克雷意识到这样做很不礼貌，当他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床单时，略微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我已经习惯了，不过看起来你还没有习惯。你觉得它好用吗？”

“当然，女士。”麦克雷有点不自然的回答道。他对这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很疑惑，是来教导自己的吗？看这架势不像是。还是说莱耶斯派来的？也不是。莱耶斯就要亲自让他做出抉择，何必多此一举。

“很好，希望你能喜欢。”她似乎要站起身离开的样子，还是停下来补了一句：“我希望在不久后看到你，麦克雷。届时你会明白的。对了，先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莫伊拉。”

“很荣幸认识你，莫伊拉女士。”麦克雷对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我想我也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一阵黑烟飘起，麦克雷眯了眯眼睛，还是没能看清她是如何离开这个房间的。他本希望她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话语，可是并没有。

莱耶斯听了莫伊拉的最新报告，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在莫伊拉看来，连胡子都没有动一下。

沉默了有一段时间后，莱耶斯问道：“就这么多？需要我给他这个机会吗？”

莫伊拉的回答很简短：“和源氏一样。”

莱耶斯重复了一句：“和源氏一样。”又反问了一句：“和源氏一样？”

莫伊拉的回答同样简短：“嗯。”

“那就明天吧。齐格勒那边你尽量应付下，这个女人我不想面对，她聪明过头了。”

“是，长官。”

                                                                （翌日）

“坐牢，死，还是加入这里，取决于你。”

麦克雷觉得真是可笑极了。伟光正的守望先锋，也有暗地里见不得人的组织？他内心再次对刻在墙壁上的莫里森肖像嘲讽了一番，不过选择是很简单的。谁愿意去吃牢饭呢？

“您需要我做什么，长官？”

“杀一个人。”

“怎么杀？”麦克雷没有问杀谁。

一把漆黑如墨的全新左轮出现在了莱耶斯手中。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维和者。”

                       CHAPTER 2：守望先锋的解散

残酷的事实

杰西·麦克雷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无足轻重，该死的生活还得继续，并肩战斗的情谊是什么？能吃还是能享受？

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

安娜·艾玛莉上尉在前段时间出勤后就一直外出未归，莫里森一直对大家说的是她辗转于埃及与联合国的事务之间，可是麦克雷并不信他那一套鬼话。该处理的，智械危机结束后就早已处理好，他们这些机器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艾玛莉在的时候每个人各司其职，哪怕如麦克雷一般，不想做这份工作，可是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的谈话总是能挽留住每个人。她是个好上司，好夫人，好母亲，这些麦克雷都明白。失去了她的无处不在的陪伴和照顾，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丝不适。或许在很多人心中，她才是守望先锋的主心骨，而非莫里森。这个自大的家伙！麦克雷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他的决策都是正确的吗？安娜去哪里了？她出事了吗？这些问题像乌云一样压在所有人心头，但是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麦克雷丢掉这个烟头，从墙角站起。他决定去“审问”一番莫里森。如果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他就会自己去找——和她回来的特工们都在医疗中心养伤。莫里森禁止了他们和其他人接触，也没有一点消息从那堵高墙传出。他压了压帽子，重新点上一支雪茄，“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他的面容随着升腾的烟雾在走廊中模糊不清。

麦克雷觉得自己除了命大和会出老千，就没有运气好的事情——转头差点和他撞上的莱耶斯又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过他学会了率先问话：

“您这么急匆匆是要去哪，长官？”

“去找人。”

麦克雷没有不识相地问他去找谁，长久的合作和多次出勤的任务经历使他逐渐立体的认识到莱耶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可这对于暗影守望和麦克雷足够了。

莱耶斯出奇的没有反问他的去向，只是说了一句“尽快就好”便离开了，这让麦克雷很不习惯，他摇了摇头，不打算深究莱耶斯这一行动的意味。凡事都靠猜别人的心思活着太累了，最近自己摊上的事情还少吗？

敲门声响起，眉头紧锁的莫里森从文件系统里抬起头：“谁？”

“是我，长官。”

“进来吧。”莫里森觉得麦克雷的浓重西部口音还是很好辨认的——哪怕带着中部农村腔，也比德国人的发音强多了。

“找我什么事？”

“长官您这是在看...最近的新闻？”麦克雷顾左右而言他。

“啊，是啊。”莫里森漫不经心的回答。“如果你没有别的要紧的事，就可以先出去了。”

麦克雷关心的点可不在这几天该死的新闻报道上，他问道：“长官，我可以问您一个机密问题吗？”

“你问吧，符合你相应权限级别的机密，我都可以回答。”莫里森的神情让麦克雷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麦克雷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他的官面话，“我要问的是，安娜·艾玛莉上尉最近在干什么，她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总部？”麦克雷从来没有一口气提出这么多问题，他没有喘息，继续补充道：“目前人心惶惶，我们需要她来镇定特工们的心，你明白她的重要性，指挥官大人。”

“你知道的，麦克雷，她和我的行动踪迹与记录档案同属最高机密，你没有资格去了解和获取——”砸在桌子上的拳头打断了莫里森的官腔，麦克雷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将问题重复的从嘴里吐出：“我再问一遍，安娜上尉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回来，回答我，莫里森。”他已经直呼其名，可见这位平时脾气见好的牛仔，对莫里森的回答很不满意。

“这几天源氏和齐格勒已经找过我几次了，他们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莱耶斯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和莫伊拉都明白——”

“她死了。”这次轮到指挥官打断麦克雷的话了。

“你说什么？”麦克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战死了。”莫里森重复了一遍。“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可以离开了吗？”

麦克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的走廊和靶场。路上每个人都满带希望的用双眼试图从他身上寻找答案，可是他那副亘古不变的老西部造型实在让他们没有一点头绪，他生性不平易近人，朋友嘛，之前有一个，可惜被轰成了渣，之后就没有了。没有人上来搭话，也没有人来询问。

他看见了瘫坐在飞机场墙角的大块头，大叔受到的内心打击有点太大了，麦克雷这么想着，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了大叔。

他走了过去，递上了一支雪茄，“啊——”他发出了一个音节，然后又闭上了嘴。

颤颤巍巍的宽厚手掌怎么都捏不住“小小”的雪茄烟，麦克雷放弃了这个动作，收起了火和雪茄烟，拽了拽帽子，走向外面。

白发老爷子的影子包裹在了墙角的阴影中，飞机场的阳光，不该这么斜的，麦克雷这么想着。因为这样会显得很沧桑，很悲伤？都不是。

很凄凉。

为众生战斗至死的人，没有回到该回到的安息之地。

英雄的时代，终会落幕。

滋生的事端

自己的存在是否多余？

杰西·麦克雷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荒谬的问题，存在即合理，这是典型的美国人思维，他也不例外。

如今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了。

暗影守望的暴露使得莱耶斯愈加沉默，每个下属路过他的办公室或者是碰到他是都小心翼翼。尽管日常莱耶斯的形象是爱护下属保护同伴，可他手上那些见不得光的案件还是让周围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

莫里森已经不是忙的焦头烂额了，他清楚的知道，没有几天好忙了。联合国全票通过了对守望先锋组织加大监管力度的提议，届时他的处境比神盾局前任局长尼克·弗瑞更加艰难。安娜·艾玛莉上尉已经去世，能帮到他的人实在不多——莱耶斯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接受新闻机构采访，那是把守望先锋推进火坑。

但他必须负担起全部责任。暗影守望的存在是他允许的，莱耶斯的走马上任也是他批准的，这件事上，他责无旁贷。目前的形势愈加糟糕，最不能放弃的人，就是自己。虽然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已经将他无力的辩解淹没在人民群众的口水中，但他坚信正义永远不会变质。

可是内心深处，正义还在否？

麦克雷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他的“维和者”。

空荡荡的靶场上，燃料耗尽的机器人低垂着头，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地下室寥寥几窗灯光不复以往的灯火通明，大声喊着命令的通讯员与默不作声快步行走的特工们也都不见踪影。

“就要这么散场了啊。”麦克雷的心头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暗影守望的存在是否合理？自己的未来走向何方？该做出怎么样的抉择？

麦克雷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牛仔帽，不去想这些事情。至少他现在还不能走。莱耶斯一天不离开，他就不会离开。

麦克雷觉得这个世界出现的问题不是一丁点的大。

他看着仍然想要隐在黑暗中的莫伊拉，苦笑道：“真的要走了吗？那加布里尔...”，这是他第一次称呼莱耶斯的时候用他的名字。

“跟我没有关系。”莫伊拉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源氏和齐格勒——”

“你不需要操心这些。“莫伊拉对于前同事们很淡漠。“莱耶斯才是你该操心的，他得和莫里森好好谈一谈。”

“是啊。”麦克雷扫视了一圈总部基地，有点惆怅的感叹道。

这位西部牛仔很快地终结了他的忧伤时间，同样一身黑的他消失在走廊弥漫的烟雾中。

莫伊拉身后出现的那抹红光在黑夜中异常刺眼。

“打算带着她走吗？”

“你想怎么样？”源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对应的问题。

“你没有必要为了她以身犯险，源氏。”莫伊拉转头，刀片在月亮下闪烁着金色的微光。

“我觉得那是有必要的。”源氏的眼神落在了10米外的莫伊拉身上。“你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你今天不仅刀法变慢了，源氏。”莫伊拉吹散走廊上的黑气。“你的话也变多了，这不像你。你的小天使可以改变你的性格吗？这个聪明的女人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老妖婆。”源氏使用了“嘲讽”技能。平日里一言不发的他，言辞相当犀利。“麦克雷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还不够暗，我也不够。但是我比较快。”

“你指的是哪方面呢？”“老妖婆”给予了反击。“为数不多的好人，当然要对他保密。”

“杰哈和安娜也是好人。”源氏没有继续互相口头人身攻击，“可惜他们有点太好了，不如麦克雷好用。是这样吗？”

“是的。”莫伊拉回答的很是爽快。

“我觉得他和莱耶斯不是一路人。你想怎么对待他呢？”源氏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地方。

“如果他顺从的话，位置会坐得很高，只会在莱耶斯下面。”

“如果他说‘不’呢？”

“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源氏重复了一遍，一如之前的莱耶斯。“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对了。”已经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莫伊拉留下了一句话，“我希望下次见到齐格勒的时候，她不是被带来的。”

源氏的眼里涌现出一点怒火，很快就趋于平静。

“你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

他的身影掠向了医疗中心。

爆炸的基地

杰西·麦克雷没有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帽子戴歪了的他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火光，心里狂奔过一万个念头。

从露出来的一角乱糟糟的头发可以看出，他刚睡醒。

他转头对着齐格勒：“你一定知道点什么的吧？你一定知道。”

安吉拉·齐格勒医生没有回答。她同样盯着眼前愈烧愈烈的火光，瞳孔中倒映着暗无天日的深渊。

“源氏你也知道的吧？你倒是说句话啊！”麦克雷对着那抹熟悉的红光有点无力的喊道。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并失望过。

“杰西，走吧。”源氏叹息了一声。他从来没有喊过麦克雷的名字，这是第一次。

“去哪？我们能去哪？”麦克雷问完后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他转身对着背后丢掉雪茄烟，扶正帽子。“我们？”他心里略略嘲讽了一下方才的自己，离开了这里。

“你打算怎么办？救他吗？或者说，两个？”

“我的确得做点什么。”齐格勒一如既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麦克雷...”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重要的选择，交给他吧。”

“他们要是用点其他手段呢？”源氏难得地表现出了自己对前同事的关心。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源氏。”齐格勒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可能让莫伊拉来处理这件事。”

“如果你失手了呢？他可就回不来了。”

“他的内心已经回不来了，不过我还是得救他。”齐格勒皱了皱眉，“你今天问题有点太多了，这不是你。你想做点什么？还是说，阻止我？”

“我不是很赞同你的做法。”

“直说。”

“我想，我该走了。”

齐格勒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要去哪？”

“世界。”

“也就是说，你非得离开我不可咯，源氏？那你就去吧，没有人会拦着你。”

“别这样，齐格勒。”源氏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还有使命要去完成。”

“什么狗屁使命！”齐格勒用力地推开他，“你那不上道的哥哥对你有什么帮助？别忘了救你回来的时候你是什么模样！而且——”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有点抽噎的继续道：“你叫我齐格勒，你居然叫我齐格勒！”

源氏抬头，望着远处即将抵达爆炸现场的直升机，小声的安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你肯定不会希望我暴露在各大报纸的头条，我最可爱的安吉拉。”

眼看着她脸色略有好转，源氏不再废话，原地留下的细微痕迹基本上无法让后来人判断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守望先锋总部基地的爆炸事件震惊了全球，各大新闻机构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事故现场虽然已经被联合国特种部队在第一时间封锁，但是各式各样的传言如潮水般淹没了联合国与守望先锋的官方媒体报道。首席指挥官杰克·莫里森与之前被曝光出的暗影守望人员均下落不明，这个消息更是刺激到了民众和众媒体的神经，他们的舆论风浪迅速地淹没了“正义的组织”守望先锋，联合国不得不宣布解散守望先锋，并签署了相关文件，对以守望先锋名义活动的人员进行了逮捕，所有关于“守望先锋”的文件均被联合国回收并交由保密机构处理，这次事态才逐渐平息下来。

“得拿回来才行。”手中空空如也的老兵望着直布罗陀监测站的高楼。

美丽的西部

“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死了。”杰西·麦克雷这么想着。

“无论是好人和坏人。”他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西部今日的沙尘暴很大，狂风吹过深不见底的峡谷，上空横跨着的铁路桥梁半截坠落在地上，狠狠地插在酒吧门口的广告牌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吸引着来这片土地险中求财的人们好好的喝上一杯，“今日有酒今朝醉”嘛，到手的钱越快花光越好，不然明天有没有命花都是个未知数。

“给我来杯卡布奇诺，不加糖，谢谢。”麦克雷用左手和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

“嘿，伙计，这里是酒吧，不是星巴克。”酒吧老板有点莫名其妙，他看着这个牛仔装扮的穷鬼，心底有些不屑，但不并认为这货有胆子来死局帮背后经营的地方砸场子。

“其实我很讨厌喝咖啡。”麦克雷腰间的配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不过你们很多人早都忘了我了，不是吗？”

“我还没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酒吧后台传出。“虽然还是看起来有些陈旧，可是比之前好看多了，你的枪。”

麦克雷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是吗？那承蒙夸奖。”他没有转头，继续对着似乎想要掏出家伙和他干上一架的酒吧老板说道：“一杯香槟，加冰的。”

酒吧老板望着黑暗处。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他随手从身边的柜子门上取下一个玻璃杯，半杯加冰的香槟很快放在了麦克雷的面前。他将左轮别回了腰间，端起玻璃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浓密的胡须上稍稍微沾上了一点，他没有在意，盯着已经空了的杯子继续说道：“这片土地上认识我的老朋友不少，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识趣的家伙们都不见了，欠收拾的人反倒增多了。”

“你不该回到这里的，杰西。”些许遗憾的声音透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只按自己想法行事。”麦克雷重新将金色左轮拿在手中，“或许有时还为他们战斗。”他心里默默地将往事回忆起又掩埋。“说吧，出价多少？”

“不贵。”酒吧老板刻意放大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嘲讽，“只要你的一条命。”

麦克雷没有回头。

早该毁灭的东西。

远处清晰可见的火光和使混乱之地动荡了一瞬的震感传递着不好的讯息——有人要来挑战这片罪恶之地的秩序了。尽管所有这么干的人都死了，但自从那个组织来过以后，鼠辈尽皆失声，地头蛇们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逾矩一步。直到传来守望先锋解散的消息，人们肩头的大山消失后，血与火构成的秩序才重新回归了这里。

死局帮发布了成立以来他们第一个悬赏任务——干掉杰西·麦克雷并带回证据，高达50万美元的悬赏金额使得很多人为之疯狂。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的领到赏金。倒是麦克雷在一处集市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帮家伙。”他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悬赏的版块一点都不走心。谁给办的？第一个解决他。”自从他加入守望先锋后，阻止死局帮的活动就成为了主要任务的一部分，他们对他恨之入骨实属正常。

“不过得有命来拿才行。”他又笑了起来，这可是稀罕事。

正义，救赎，莫里森，莱耶斯，暗影守望，同伴，战友，世界。

这些名词与事物徘徊在他的脑中，他还没有理出头绪来。

不过有些事情等你想明白了再去做的话，你会错过很多珍贵的时刻。

坐而论道不是他的风格，这是源氏目前要做的事。

这世间有太多的美好的事物被毁灭了，不是吗？

美丽的西部，是用残酷的战争赢来的。

有什么求饶的话，去和“维和者”说去吧。

正义一定会得到伸张。

（未完待续...）

PS：由于学生党，开坑之后过于繁忙只来得及写了这么多就要截稿了，很是不舍，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抽出空来会去小说栏投稿（当然前提是要备好存稿，更新频率要跟上），希望大家都能不忘初心，负重前行。

谢谢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