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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明白了吗?”
“是,娘娘,我明白了。”
千支走进瑰姬的寝宫,瑰姬坐在正中央的凤椅上。她膝前跪着的是被抽得几乎失去人样的兰妃。默氏上位后,取消了皇后之位,贵妃人数减少至一人,便成为宫妃之首,称之为“姬”。在皇帝的亲属中若有姐妹,即成长女为“姬”。也就表明,次女以下是没有机会成为“姬”的。其在出嫁前便是六宫之首,掌权如皇后。那时的贵妃之位在“姬”出嫁后选出,成为新的“姬”。幸运的是,默芷上位前两个姐妹就已出嫁。别的国家也随赤羽保持了习俗。
兰妃虽然不是瑰姬之外最受宠的,却是最善妒的。她与瑰姬不知明争暗斗过多少次,却从来只能服从于瑰姬。兰妃两侧站着四名手持鞭子木棒的侍从,显然是瑰姬命人罚兰妃挨抽了。
瑰姬从容笑道:“既然千支来了,那么兰妃就回去吧。”
“兰妃给瑰姬娘娘请安,兰妃告退。”
“妾身不需要你的请安,”瑰姬突然怒目,“多嘴的话妾身的千支会将你灭口。”兰妃飞快地跑出门去了。
千支点了点头示意:“瑰姬大人。”
“你是要出发去找那个杀人魔了吗?”瑰姬问道。
“是的。所以过来禀报一声。”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刚刚才从意嫔那回来,天也没亮,你去休息休息吧。”瑰姬微笑着。
千支稍感惊奇,又面若冰霜地说道:“不,瑰姬大人交代的任务要尽快完成。那么,千支出宫了。”
“那个……千支。”
“是。”
“路上小心。”
皇都渐渐暗了下来。千支坐在一座高塔的屋顶上,俯视着皇都。千支并没有打算寻找杀人魔,不过是找个借口出宫罢了。
仿佛高人一等,但明明不是这个领域的人。
这儿,不是我的归属。
千支静静地看着这个看似太平的皇都,一个烽火三月的年代,默芷竟还以为他领导着一个太平且强大的帝国?!奸臣在民间作乱,小嫔妃榨取百姓的钱财。瑰姬看似恶毒,实则间接但被动地维护着百姓人口与财政。
赤羽是混乱的,但千支并不想整顿帝国,反而想要观赏赤羽的奸臣造反和百姓起义,或是等待好战的独立国进攻赤羽。至少,比现在这种格局好多了。
远方的屋顶上闪现了一个人影,坐在屋檐上。有一人蹦上屋顶,一刀插进那人的胸膛,将那人丢下了屋顶。
“那个杀人魔?”千支皱了皱眉,跳下高塔,在那些房屋的屋顶间跳跃,冲向那个杀人魔,“真是的,工作又开始了。”
千支停在了隔壁的屋顶上,冲那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喂!在你伤害过的人中,有烨姬的妹妹吗?”
那人没有反应,抽出萧,吹奏起来。
“喂!”
他缓缓转过身,黑衣下竟也藏着个俊朗的面容。仿佛在看到千支的一瞬间,怔了怔。
“你找对人了。”
千支抽出匕首,作势,又一笑。
“作好觉悟了吗?”
那少年揉揉双眼,边拔剑边说道:
“打断别人的乐曲很没情调唉。姑娘,芳名啊?”
千支狡猾一笑,跃向少年,挥出匕首。
“我是生活在永夜的一把刃,握着我的人正是瑰姬。”
“我就叫你'刃'咯。”
“叫我千支,”她锐利的刀锋刺向少年胸口,“可惜,你没机会叫了。”
利剑猛地接住了匕首,划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如雨点般的剑锋坠在千支身上,她躲过。看不出,眼前这位少年人还是有点功夫的。
“姑娘又是何必呢?心不在焉的宫廷剑法,又怎敌的过我?”少年从容地接刃。
千支沉默,继续舞着那套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赤羽宫廷剑法。突然,她从腰间又抽一把小剑,舞刀似的挥向少年双肩。少年一惊,躲开去。千支观望四周,少年已没了踪影。
唇齿间发出嬉笑声,千支猛地后转少年不知何时已闪到千支身后。剑落下,千支将双手的剑旋转起来,形成旋转的盾,猛力挡住了少年的剑。少年趁势回弹,跃向远处一片屋顶上,笔挺地站着。
“我问你,”千支收剑,“你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千支姑娘不也是杀人如麻之人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千支怔了一下,说:“我……是要喂瑰姬斩除一切障碍的人。”
“我也忘了我最初杀人的理由,只知道我就是这么一路杀过来的。”
千支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你的……名字是?”
“冷译。”少年淡淡地答道。
千支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停手吧。”她说不出别的话。
“死在我刀锋下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那就对不起了,”千支又抽剑,“我需要你的首级。”
“我最需要的是一场华丽的蜕变。”冷译笑了笑。
千支又一次怔住。“奇怪的人。”她呢喃一句,插回那柄匕首,冲向冷译。少年又挥起细长的剑来。夜色中,轻盈飞快的脚步声、刀枪激烈的碰撞声,少年柔和平静的嗓音还是给千支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不觉中,千支的剑法占了下风。少年仍旧从容地出招。千支有些恼火左手从腰间抽出些奇奇怪怪的暗器。步伐也突然变得诡异,难以捉摸,暗器从四面八方射向冷译。他虽然奋力躲闪,并欲回击,但真的太难了。只得被划得浑身血痕的冷译却丝毫没有失去斗志和信心的模样。
只见少年将剑插回剑鞘,从背后取出一把以死神镰刀为原型制作的武器来。冷译使劲一挥镰刀,瞬间击回所有暗器,砍向千支。“休怪我无情。”
千支笑了,无畏地笑了。
冷译一顿,迟疑了两秒。
千支就趁着两秒,闪到了冷译身后,一根细针射中了冷译的脖子。间接着她跃到了另一个屋顶上。
冷译狠狠拔下细针,像是生气了地说道:“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何为不乐呢?”
千支在脑海中又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她按了按眉心,挣脱开回忆。
“堂堂正正一决胜负?那不过是小孩子才有的想法罢了。”
千支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译松开掌心,将细针上带着的小字条展开。
“皇宫羽裳宫:千支。”
奇了怪了,为何我那时会愣住?
千支回到宫里,走回羽裳宫。空无一人的房间十分精致,不知为何瑰姬十分在意这些。有些摆设甚至是专门为千支的风格而设计的。
千支再一次坐在镜子前,凝视着自己的双眼,又闭上眼睛。
为什么在镜子前?
因为只有在可以反射倒影的事物前,才能看清自己。
要看清自己,为何又要闭眼?
因为闭上双眼,才能映照自己的内心。
千支猛地睁眼,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记忆中回答我的人,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