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此时只有出的气,哪里还有进的气。因此伯母轻轻松松便把它拖到了路边,只留下一路猩红的血迹。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黄狗身下的血迹,感到格外的刺目痛心。
我们悲伤的围站在大黄狗的周围,眼睁睁的看着它嘴角里汩汩流血,却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少活几年,也要让它好起来。可惜命运弄人,即使我愿意,也没有任何作用!
大黄狗疼得全身痉挛,气息渐渐变得微弱,鼻翼也缓缓停止张合。
我不忍看着它这样痛苦,只希望它能少受些折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清晰而艰难。我麻木的感受着时间的缓慢流逝,嘴里张合着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忽然哑了一般,口中也十分干燥。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听着不远处几位大叔此起彼伏的向我们建议,趁着狗还没死透,赶紧联系狗肉馆送去。不然迟了,人家又得趁机压价了!
碍于情面,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才没发作。
伯母也同意了他们的建议,让我打电话给母亲。只有弟弟和堂姐觉得太过残忍。我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只默默拨通电话。
简洁说明了事情经过,让母亲骑着摩托车把狗拉回去埋在自家地里。母亲得知消息后,免不了责骂几句。
我很不耐烦的打断了话头,再次强调重点。母亲却出乎意料的不同意,不仅不愿意来处理大黄狗,反而还和大人们同种态度。
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母亲的心意,我也懒得再和她纠缠,果断挂了电话。因隔家不远,便直接让弟弟回去骑车。
大黄狗在经历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之后,终于缓缓合眼断气了。
我的心里既轻松又沉重。
它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个世界所带给它的痛苦折磨,以及满满的恶意了。如果有轮回,我希望它不要再做狗了。可是,这也就意味着 ,从此刻起,我将永远失去它,在也看不见那个伶俐的身影了。
我蹲下来,用手一点点梳理它凌乱的黄毛。平日里,大黄狗没事干时,不是睡觉就是梳理自己的黄毛。
现在,它要走了。也得让它整整齐齐的离开这个世界。
旁边聒噪声不断,大抵就是在议论狗的去向。我充耳不闻,选择自动屏蔽。
等了许久,对面的马路上,终于看到弟弟骑着摩托车来了。许是因为前面大黄狗才出事,弟弟过马路时,我们三人都异口同声的让他别急,慢点走。
把狗装在口袋里,伯母也就没再反对了。
弟弟骑车快在前面,我和堂姐勾着手沮丧的走在后面。伯母独自一人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
中途遇到了很多村里的人,他们茫然的看着口袋里流出的血议论纷纷。
有一个知情的奶奶,大声向路过的弟弟询问卖不卖狗。弟弟已经拒绝了她,她却没听到一般还是问个不停。我又急又怒,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对她狂吼着不卖。她这才没多嘴了。
我和堂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外面却围了几个年轻男女,伸着脖子朝里面张望。我有些生气,到底没发作。
却见弟弟平静的倚在墙角,摩托车停在大门口,狗却被放在旁边的地上。妈妈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
我问弟弟怎么回事,弟弟说母亲已经打电话,给邻村的表哥拉回去处理了。我一听,顿时就炸了。便带着些火气问母亲,刚才都不管狗的死活,现在凭什么给别人?
身旁的堂姐拉拉我,让我别那么激动。
母亲大手一挥让我进门别管了,人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果断的拒绝了母亲,同时让弟弟看好狗不准其他人动。自己则松开堂姐,就独自小跑回家找锄头。
我随手找了一把锄头就溜了出来,不管母亲已经变黑的脸色,提起口袋一角就让弟弟过来帮我。
堂姐已经怀孕了,就让她帮忙拿锄头。
我们选了离家最近的地,挖了一个很深的土坑把狗给埋了。
暮色渐渐笼罩下来,我们才回家了。
母亲冷眼看着我,又免不了一顿劈头大骂。不过我不在乎,反正狗已经埋了。听了几句,心里有火,直接就上楼了。楼下的母亲还在骂骂咧咧,我狠狠的把门砸上,才渐渐清静了。
之后的几天,大人们都在指责我不懂规矩。我就呵呵了,为了你们所谓的面子。狗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它。人生在世,就不能有一点温情吗?
大黄狗平日里鞠躬尽瘁,为家里做了多少贡献。它虽然只是条狗,却也是家里的一份子。难道就因为养过它,就可以任意决定它的去留吗?我真的做不到!
我只希望,等我到了你们的年纪时,还能活的这么任性而坦荡。
愿人类能对生命有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