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眼泪掉下来”。我不知道是听到这句歌,便想到我的父母,还是一想到父母,耳边便响起这首歌。他们是真的老了,头发花白,皱纹多了,牙齿也掉了。心疼和伤感占据我的心,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儿时他们的样子,那么年轻,那么帅气,那么有力。我变得越来越爱回忆,是对父母变老的无奈和酸楚,也是对我自己那再也回不去童年的追忆。我的孩子和我聊天时我会想起,我儿时那似曾相识的场景与对话,不同的是,我的身份从孩子变成父母。夜深人静我在心底大喊,我爱他们,那些年的片段像胶片涌进大脑,一帧帧,流淌的都是父母对我的爱,和我对他们的深深依恋。
1990年,夏夜静谧的小路边,父母拿着蒲扇在前边散步,我跟在后边,时而调皮的蹲下捡树叶,时而学他们走路的样子,我记得妈妈那时微胖,穿得是自己用“的确良”做的直圆筒淡蓝色连衣裙。那个样子我一直记得,真想时间倒流定格在那一刻。
1991年妈妈和我在家里的写字台上摆弄录音机,用磁带录下我朗读语文课文的声音,妈妈读一篇,我读一篇。妈妈说我的童音声音真好听,要记录下来长大了听。妈妈读得也很好听,很有语气,妈妈说她年轻时曾想过当播音主持人,还自己练习过呢。妈妈还经常会带回书籍给我,我猜她一定是在路口的百货大楼一层买的,那会还没有超市,那是一排柜台,售货员会从里边柜子拿过来你看中的那本。我最喜欢妈妈送我的一本是非洲动物的卡通贴画书。那些动物的照片和他们调皮的卡通形象形成鲜明对比,让我爱不释手。
1992年爸爸出差去深圳,回来从桑塔纳车上下来,风尘仆仆地从后备箱拿出小霸王游戏机给我,那个画面和我当时激动的心情也一直记得。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我一头长发居然生了虱子(应该是去姥姥家招来的)。那个中午午睡后,当妈妈看见我枕头上两只带翅膀的小黑虫子时,立刻抱着我开始了七遍洗头,那种姿势是我最不喜欢的,妈妈坐在小板凳上,我斜躺在她腿上,向后折着腰,头也悬空向后有些晕(妈妈说这可以防眼睛进水)。整个过程难受又害怕。终于妈妈洗完了,又开始给我剪发,一头乌黑长厚的头发瞬间变成了男孩子式的短发,唉,我那个周一去上学时的难过尴尬感觉真是不开心。
1993年一天,我发烧了,妈妈背着我去工人医院,那里的皮试可真疼,医院走廊里来苏消毒水的味道,和我手腕处鼓起的皮试小包,那方方的白铁盒里玻璃的注射器,我脑海中一直记得。后来妈妈就自己在家给我打肌肉针,我乖乖早早地脱了裤子趴在小床上等她,每次她都会表扬我不怕疼,打针从来不没哭。现在想想,从小到大我是不论因为什么在医院治疗,我还真的一次没哭过。
1994年爸爸出差去美国半月余,妈妈一个人在家照顾得我很好,以至于妈妈说爸爸去美国十天了,我觉得好像才去了三天。那时电视央视里正在播姜文主演的《北京人在纽约》,那会儿没有手机,爸爸也就来过一两个座机电话,我和妈妈就每天晚上看这个电视剧,似乎就了解些了爸爸当时身处的那个地方的情况。妈妈盼着盼着爸爸回来,终于有一天爸爸要回来了,妈妈便穿上漂亮的连衣裙,早早带我到小区门口的草坪上等爸爸回来。那绿茵茵的草地和妈妈飞扬起来花边的裙摆,我就一直记得。
三十年了,我今年四十岁了,却记得那么清楚,像一个美梦,梦幻般的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我一直是你们的年幼孩子,在你们的笑容和飞扬的衣角下,快乐的,无忧无虑的,静静的看着你们。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一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