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路上

二十多年的人生已走过许多不同的路,最记挂的还是去上小学的路。

从家去学校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大路只有一个烤羊肠特别香的烤肉摊吸引我,有零花钱就会走大路去吃几串,没零花钱就坚决不走大路,闻着香味吃不着的痛不是吃货永远也不会懂!大路相对小路来说就无趣多了,对正在上小学的我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小路的诞生也算是奇迹,有的家长嫌孩子上学远,把雕场(小路上的一个地名,具体怎么写的我也不知道,发音是一样的)的围墙砸出一个大豁口,从此就有了小路。我上学的那几年虽然有几次豁口被堵上了,但过几天总会又多出一个新鲜的口子。

走小路会经过几片池塘。冬天的时候,池塘结了厚厚的冰,很多小男孩会在冰上走。有一次我也壮足了胆子来一回冰上走,一边走一边伴随着冰裂的声音,我简直不敢呼吸,瞄准了一条离岸最近的路,既不敢跑也不想走太慢,只记得到岸边的时候我长舒了一口大气,毕竟那时不会游泳啊。

走过池塘,要爬上一段陡峭的土坡。若是碰上下雨下雪,对于鞋子被磨平的我来说简直是灾难,上坡下坡都很困难。有一次下大雨,我一个不小心,就像坐滑滑梯一样溜了下去,屁股疼了好多天,乖乖地走了几天大路。夏天坡上除了人走的地方,长满了杂草,有的时候还会开几朵鲜艳的小花,也算是小路上的美景了。

上了土坡就能看到被砸出来的豁口了。走进豁口是一片废旧的院落,有几间荒置的房子,路上长满了杂草。这是当地小霸王的群架 PK 圣地,大路上有一个不是那么正规的私立小学,我有一个同学因为家庭原因,转到了这里上学,据说后来成了女老大的小弟。有一次我放学回家,快走到豁口的时候看到很多六年级模样的男生,拿着很粗的树干,埋伏着时刻准备发起攻击。虽然他们要打的人不是我,可看到这个场面还是有点怕的。然而已经走到这里,并且被他们看到了,退回去岂不是缩头乌龟!(我没想到我小的时候这么好面子!)我就拿出了我现在没有的勇气,淡定地走了过去。要钻过豁口的时候,女老大喊了我的名字,我回头望了她一眼,便继续钻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但这却是我为数不多勇敢的事例!

走出那片荒地基本就是正常人家了,这条路再无凶险。走下一个很大的柏油路下坡,就能回归到大路上了,我有两个同学住在大下坡附近,他们都姓唐,我已经忘了他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了,只记得男生后来成了小混混,女生和我去了同一所初中。大路的两边有水渠,或者说是小河。身手不错的同学能在河里捞到大鱼,我很羡慕。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凑热闹,在最浅的水域边上翻一翻,虽然捞不到鱼,但还是可以抓到小小的河蚌,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我小心地带回家放在水瓶里,没几天就忘记了。

十几年过去了,我熟悉的池塘被填平了,雕场建了更多的房子,小河也没有了,只有烤肉摊壮大了,成了一家小型烧烤店,但是已经没有我爱吃的烤羊肠了。物是人非是挺凄凉的,物非人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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