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引
我现在还是学生,在外求学。虽说求学的城市离家乡不算太远,还在一个省中,但毕竟在中国地图上还是有将近一厘米的距离。所以虽说算是近的,但也并不常回家。
一年之中也就寒暑假期间能与家人团聚在一起。而现时恰逢春节,也就是俗称的"过年",又是法定节假日,所以原本一年到头都难以见面的亲戚朋友,这下到是难得的齐聚一堂。
便就少不了一阵走亲访友。过年之前的先暂且不说,便说说这过年之后的日程,便也是排得满满当当的。除夕半夜过完年后,大年初一开始拜访同一宗族的亲友,俗称"走年",初二送年,初三是已出嫁的姑娘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往后便是七大姑八大姨家挨个拜年。
不过也好在我家姑姨叔伯的少,不用耗费那些下时日与精力,去吃那些酒席。说实话,我虽是有些贪吃,但也不至于为了顿饭,去到处走亲访友。其实说白了,我是有些懒惰的。便在走了些亲戚之后,躲懒似得在姥姥家住下了。
我已近一年没去姥姥家了,自然是想的很。便打定主意,这次定要在那里多住几日。且这次可能是和舅舅家表姐最后一次同塌而眠了。再过不知多长时间,一直与我一同长大的,长我四岁的,与我关系最好的姐姐,便要嫁做他人妇了。
所以便格外珍惜。
唯爱
外公外婆,在我们这边方言都叫姥娘姥爷,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也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姥爷心脏不好,胃也不好,耳朵也听不大到,自从前几年从医院做完手术之后,便一直在家里养着,按时吃药。姥娘呢,则是高血压,还有点高血糖,也是身体不好。但虽说身体都不太好,好在两个老人性情乐观,生活也还能自理。
两个老人便单独住在一起。姥娘性格倔强,姥爷也非性格柔软之辈,只是这些年耳朵愈发不灵,非大声靠近说话听不到,心境竟跟着变得开阔了不少。很多事情,不去听,不去想,也就不生气了。
姥爷早年是木匠出身,做事讲究精细,姥娘却是个实打实"粗人",当然此"粗人"非彼"粗人"。此处的"粗人",并不是说干农活什么的,只是说姥娘做事"不拘小节"。所以时不时的便要遭姥爷一顿唠叨。然而姥爷唠叨了,姥娘便要反驳,可是姥爷又听不大到,也就不生气,所以也不与姥娘理会。以至于到最后生气的就只有姥娘一人。
可是我知道,虽然姥娘很生气,但她是爱姥爷的。
就拿坐在那住着的那两日来说吧。那天晚上表姐出去聚会了,家里就剩了老娘姥爷以及舅舅和我四个人。又到了晚饭时间,原本都是表姐做的,这下她不在,姥娘便一个人就开始忙活。但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我实在是不忍让姥娘做饭,就主动请了缨。可惜,我对姥娘家的厨房真的是不熟悉,转着圈找水耽误了些时间,所以菜有一点点糊了(我发誓,真的只是一点点,我自己都没吃出来,就是凭感觉。)。接着加水,姥娘就多往里加了一些,因为姥爷说汤多一点好吃。
就这样,我在姥娘家做的第一顿饭就这样出锅了。
刚开始的时候相安无事,结果吃到一边姥爷就不吃了,说是菜不好吃。我在一旁心虚的呀,真是……非常惭愧。过了一会,舅舅也朝我戏谑笑着说菜糊了,我就更心虚了,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嘿嘿"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谁知,就是这两句"不好吃"把姥娘气的不轻。大概是平时压抑的有点久了,这次姥娘这次一下子就爆发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嗯……失态的姥娘。
她将姥爷平时的"恶行"里里外外数落了个遍,又将舅舅也一并数落了进去,统称为"两个难伺候的臭东西"。舅舅就在旁边一直笑,说是姥娘性子暴躁,犟且强势,这样不好,对身体也不好。真应该找面镜子,让姥娘看看她此刻的模样。
姥娘虽是声音大,但姥爷也仅是能听到一点,时不时的反驳两句,倒也不与她太过争辩,只是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看着电视。姥娘却依然坐在餐厅一个人生着闷气,我便过去坐在她旁边劝慰她。
一会到了姥爷吃药的时间,舅舅就和姥娘说该给姥爷吃药了,但是姥娘还在生气,又哪里可轻易消气,便直说不管了,爱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吧。
我和舅舅一听就笑了。还真是应了那个词——返老还童,虽然并不是真的返老还童,但此时姥娘的心性却是返老还童了,越来越像个孩子。
舅舅便让我去找,可是我常年不去,不要说姥爷吃什么药,我就连药放在哪里,我都不太清楚。一头雾水的我领命起身去翻抽屉,姥娘还是在那里生闷气没有说话。
我翻了一会还是不知道是什么药,这时姥娘与我说了药的位置与名称。我便也笑吟吟的去找药了,吃药时姥娘还在身后一个劲的念叨着什么别用凉水,水不热吧,别烫着。那场面,甚是有趣。
过了一会,姥娘虽说还是生气,但已经好多了。又让我将一直放在暖气上温着的两个大草莓拿过去让姥爷吃了。我一个人在心里偷笑。
姥娘便是这样一个刀子嘴豆腐心,随性率真而又可爱的人。
姥爷却是沉稳如山,细致入微,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一个人,但他也同样可爱。
就这样,两个性格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可爱的人,相携走到了现在,并且也会一直走下去。
后记
我想,人们口中所谓的那些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吧。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也没有多少华丽的辞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夹杂着柴米油盐,在这条道路上交汇出人生的酸甜苦辣咸。
从相遇,相识,相知,到后来的相爱,相伴,相守。
在古稀之年,依然有一个人能让自己的心为之跳动,一如刚刚喜欢上他时的那种心动,该是多么的幸福。
我呀,爱死了这种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爱情!
(注:图片是从网上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