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不管你信不信,18岁之前,我们是很难听懂大部分情歌的。
现在我二十四岁,很多很多年前,还是初中生那会儿,小屁孩儿一个。
如果说世界是一个制造人生的机器,除了那些被上帝过分眷顾和不小心遗落的小小躯体外,那时候的我们都围在同一台印刷机周围等待它出炉通往青春的入场券。我们排好队走进去,看到的大抵是同一片天空:
千篇一律的齐刘海遮住被青春痘攻占的额头;微风吹过操场时夏蝉带来燥热的天气,广播里尖锐的女声极其容易被听成“时代在叫唤”;肥大如裙摆在风中摇晃的校服上衣里,装着骨折了一样伸不直的手臂;英语课本似乎永远都在刊登和宣传蝉联过家家游戏擂主的李雷和韩梅梅,他们终日以上学say good morning和养鹦鹉为乐趣……
那时候的我们都拥有一只小小的MP3,你可以任意塞进去咸酸苦涩或甜蜜悸动的歌,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配方,为你创造独一无二的小天地是它渺小的肉身外独立的伟大与传奇。
那时候的我们都喜欢撕心裂肺的情歌,你以为它刺激你的泪腺是因为它用缠绵悱恻的方式倾诉着你的情绪,殊不知不过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罢了。深夜里万家灯火错落有致的告别引来平静和沉睡,少年们的天黑从不留宿寂寞。没有经历过耳鬓厮磨,谁又能奢求懂太多?
十八岁之前我就喜欢梁静茹,总觉得她很多歌声中的澄澈是那个年纪可以触碰的东西,比如说《暖暖》。
02.《暖暖》是一个故事啊
十四五岁是女孩子初潮的年纪,那阵子“大姨妈”这个称呼还不那么普遍,每逢生理期我们都叫“那个”。要是谁没带卫生棉向其他女孩子借,她们的对话就像街头暗号似的:
“你有多余的那个嘛?”
“你来那个啦!”
我是大姨妈仇视者,由于从小身体不好,生理期到来那几天疼得死去活来甚至能在地上打好几个滚,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是需要请病假的。我的书包里总要装上一小盒阵痛药以备不时之需。
某一次中午做几何题,我家那亲戚提前来访,疼痛像一阵龙卷风一样说来就来,毫无征兆。打开书包里常伸手去摸常放镇痛药的那格,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有,可能某个不经意间拿出去了吧。疼痛,撕裂,每秒都有一个想死的冲动冒出来,我想大概姨妈痛的孩子上辈子是死不悔改的恶魔,才会受到这般折磨。
闺蜜林涵二话没说迅速冲到校医室拿药,留下了胡大玉照顾我,像贴身小媳妇儿似的,用她的杯子倒上热水吹凉再喂到我嘴边。我像无助的小兽趴在桌子上等待救援,林涵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午休时间医务室是不开门的。学校又是封闭管理的,午休期间除非有假条,否则谁也出不去。也不知道是疼痛让我产生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就在她们一筹莫展七嘴八舌的同时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随即砰的摔门声,接下来就是教室里如雷鸣般的起哄声。
一秒、两秒,每次疼痛都像一世纪那般漫长难捱,我保持着趴着的姿势面对痛苦,直到面前出现一只紧握的拳头,摊开后惊喜地看见一小盒止疼片静静躺在他手心里,我知道那宽大的手掌属于万磊。
万磊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你把要吃了吧,留下了他的校服,与此同时带走了我的几何作业本。后来林涵告诉我,万磊从学校翻墙出去给我买的药,以百米运动员冲刺的速度一路跑到药店,他一推门把全班同学都吓傻了,满头大汗浸湿了他蓬松的头发,发胶都粘在一起了,样子特滑稽。她说,但是那一瞬间啊,全教室里都是粉红泡泡的味道。
后来我们理所应当的更进一步,我做算数题懒得从黑板上抄下来,我作业本上那些截然不同的字迹都是他抄的题设;我的书桌里经常会出现一包乐事柠檬味的薯片,外加一联娃哈哈AD钙奶;我们在日落未落空无一人的操场上牵起汗涔涔的手,夕阳笼罩在我半张侧脸上,双颊却都附着粉嘟嘟的颜色。我问万磊你为什么对我好,他会莫名其妙傻呵呵的笑,谁让你那么矮那么小。我气鼓鼓地瞪他,不过是小了九个月而已。他摸摸我狗毛般柔顺的短发,差一秒也是小啊!
哦,原来你早恋啊~
嗯,没错,我早恋啊~
后来有很多很多人往我身上贴着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标签,仿佛我是跌在青春里失足少女,重重摔在泥淖里还恬不知耻的笑着。可是无所谓啊,那对夕阳下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知道,他们始于牵手止于牵手。热传递作用下紧握着的手会慢慢变凉的。但至少,那定格的瞬间就像身体中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握着,我若无其事的在那个男孩子身边唱着: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我们太小,拥有太少。但至少当我们朦胧地嗅到爱情时,我们学会倾尽所有,它成了很多很多年后我信奉的爱情信条。
03.双子座的梁静茹,她很会唱情歌
大学期间我迷恋上星座,被某任男朋友嗤之以鼻。“星座那玩意儿能信嘛?谁能按星座找对象啊!”他总是用这种语气批评我。
也不是信,大概喜欢吧,觉得每个星座都有属于他们自己那个集合里最鲜明的特点,用高数里的公式表达法就是A∧B∧C∧D∧E。倘若我真的相信星座配对的鬼话,就不会前赴后继地出现三任土象星座的男朋友:处女,摩羯,金牛。而我自己,是那个跟他们狭路相逢宿命冤家的双子座,市面上称我们为最花心最博爱的星座。
无论他们给我怎样的偏见,我以从不理会的态度一以贯之,不得不说,双子座的女孩子是很容易动情的。就像那个叫做梁静茹的双子座女歌手温暖又苦涩的歌一样,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给我的爱情是什么样。爱情之于我就像从淘宝卖家那里买回来的福袋,惊喜和失望各掺一半,打开的刹那间,我们各凭运气。
我的爱情曾笃定,我向它信誓旦旦地说《爱久见人心》。
我不是流言 不能猜测你
疯狂的游戏 需要谁准许
别人怎麼说 我都不介意
我爱不爱你 日久见人心
存一吋光阴 换一个世纪
摘一片苦心 酿一滴蜂蜜
用尽了全力 只为在一起
我爱不爱你 爱久见人心
那些有自大狂属性的我和你,爱情敲起我们的心窗时,谁不是手舞足蹈地迎接它的莅临?无论怎样缓慢沉重,我们都盲目相信自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结局是什么重要,难能可贵你相信,自己曾经是英雄。
我的爱情曾可惜,我心里惆怅皆因《可惜不是你》。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已,但倘若有人心甘情愿陪葬,他们巴不得早早活埋了自己。或早或晚,没有骨气的人总是要同别人合葬在一起,不如早些选好合葬的伴侣。他们攒够钱买好了墓地,却发现愿意同和衣长眠的人早已杳无踪迹。
我的爱情曾真挚,一贫如洗的我们约定好用《可乐戒指》。
我不要你解释
我不要你发誓
我只要你记得此刻
你眼里我的样子
爱我不要解释
爱我不要发誓
这一刻到世界末日让我们一起把爱
活成最美最美的钻石
我们趟过青春的河流,我们赤着脚在泥沙上行走,就要靠岸的我们,小腿依旧被泥沙裹着,脚上依旧没有鞋子。你哭着说你没有大钻戒,没有大房子,你没有钱,你一无所有,可是我偏偏就爱上了你一无所有的样子,天道酬勤是真理,终究有一天,面包和爱情,我们都会有的。
我的爱情曾固执,但我知道歇斯底里都《会过去的》。
我曾为你快乐 也曾为你挫折
曾把你 紧紧抱着
紧紧依赖着 紧紧地爱着
离开很不舍得 以为会崩溃的
却在最痛的时刻 最感觉清澈
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以为没有你当背景的西餐厅里,我再也不敢点小蛋糕了;我以为没有你的黑夜我都不敢睁开眼睛了;我以为从你走的那刻我拌沙拉再也不要放牛油果了。后来,我大快朵颐享受提拉米苏,可以跟朋友在酒吧嗨到半夜,每逛超市必买牛油果。我淡淡的笑着,原来我以为的从来不是我以为的。
温暖中包含着凛冽,沉痛中捆绑着释然,那个唱情歌的双子座小女孩梁静茹,用她天籁般纯净的声音提醒着我们:别问对错,爱就爱了。
04.她的选择,还是要相信幸福
2010年,梁静茹迎来了和老公赵元同的婚礼,那年她三十二岁。我从照片里看见披着婚纱一脸灿烂的模样仿佛她还是很多年前用一首《勇气》就红遍大江南北的梁静茹。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这些残忍的诅咒在这个“情歌天后”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而我,二十三岁那年喜欢上一个小哥哥,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
我曾以为爱情是非谁不嫁非谁不娶的肝胆赤诚,过尽千帆后我看到了它最原始的样子,我们追逐的不过是深藏在自己内心的美好而已。
既然如此,不若虔诚,从一而终。
就像梁静茹《情歌》里唱的那样:
还好我有 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的 轻轻哼着 哭着笑着
我的 天长地久
她教会我用力去爱,放手去爱。
她亦教会我失败了还是要相信爱。
我想,大概有一种噬人心骨叫做梁静茹。
本来想有第五个小标题的,但是篇幅太少,就放在这里做个小尾巴好了。
经历了相当漫长的冬季,年末有一个心愿会被我带到未至的某年:
要抱着尤克里里
在晴朗的天气里
一字一句地
唱一遍《小手拉大手》
给未来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
素昧相逢余生指教的
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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