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篱笆围着大片果园里,藏着一条笔直的小路。小路的尽头便是我的家,我儿时的天然游乐场。
推开门,对着的是一汪湖水,周围的白杨树像站岗的士兵一样守护它。依稀记得,如今高耸结实的白杨树,是妈妈在某个春天,亲手剪枝插上的。是的,一根树枝,插入随随便便的泥土里,历经几年的日晒和风吹雨打后,也就变成了参天大树。
爸爸会在家门口的两棵白杨树中间拉根较粗的绳子,那便是我和姐姐快乐的秋千。坐上去,摇啊摇。催促着姐姐再大力点,下次便可以停到更高一点的地方。似乎,只要我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洁白的云儿。
池塘里的青蛙,树上的知了,家圈里的肥猪,树荫下的黄牛,天空中的鸟儿,地上的蚯蚓,我和姐姐的笑声......共同协作,奏出了一曲和炎炎夏日最配的交响乐。
果树的中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爸爸在那里种上了各种瓜,冬瓜、西瓜、南瓜、白(土话北)瓜、香瓜、黄瓜、苦瓜、菜瓜……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可谓是集齐了东南西北四方,应该可以召唤神龙了。
中午爸妈忙完,总会抱个大西瓜回来。在刚刚打出来的井水里浸一下,冰镇西瓜就有了。四个人围坐着,大快朵颐地吃着,偶尔我会跟姐姐比赛,看谁能把西瓜籽吐得更远。吃完我会拍着自己鼓鼓的肚皮,摇晃着着说:“快看,这个西瓜也熟了”。然后一家人哈哈大笑,嘴角还隐约有西瓜渍残留,那个时候应该是幸福地醉了。
夏天最常看的动漫,叫做《樱桃小丸子》。一头锯齿短发,大眼睛,小嘴巴,小小的脸儿红通通又圆溜溜。小丸子经常会因为自己的冒失闹出种种笑话,我们期待着她闯祸,却又宽容地原谅她所有的错。那个如你我般,简单的、傻傻的小女孩,构成了童年回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自然的风、凉席还有妈妈手中的蒲扇,便可组成独特的夏日御暑装备。听着蝉鸣开始午睡,醒来时常分不清是一天的下午时分,还是第二天的清晨。
随便在哪捡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绕个圈,然后插进竹棍里。再跑到家里的各个墙角寻觅蜘蛛网,待铁圈被蜘蛛网填满,捕蜻蜓的工具就大功告成了。揣着这个工具,四处奔跑着追逐蜻蜓。热地满头大汗,也乐地忘乎所以。
待夕阳如守财奴般地,渐渐收起它的最后一抹金。湖水依然有余温残留,我的水上乐园时光开始了。没有豪华的游泳圈,爸爸将废弃的拖拉机轮胎修补好,充满气,就是我和姐姐的水上装备。一根长长绳子,一端拴着岸边,一端拴着轮胎。永远不用担心扑腾到湖中央回不来了,只用拉一下绳子。
爸妈没有时间看着我们玩水,这个时候他们往往要去田地里再忙一会。似乎他们从不担心我们会溺水,我们也真的从未溺水过,也从未学会真正的游泳。后来明白,我们不仅仅是他们的孩子,也是大自然的野孩子,永远会被大自然善待。
夜晚屋里太热,就把凉席搬到外面。日月星辰似上盖,芳草碧树如下印。抬头望着一闪一闪的,有时竟分不清,到底是星星还是萤火虫。直到视线完全模糊,直到星星点亮我的梦。
我愿我依然能在孩子世界的中心,占一角清净地; 我愿我能在横过中心的道路上游行,解脱一切束缚。我知道,有星星会同我说话,天空在我面前垂下,用他傻傻的云朵和彩虹来娱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