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老屋还在这里,只是少了那不和谐的围墙罢了。这是谁在哭,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孩子在大雨里跪在楼下,我赶紧过来,“孩子,你在这跪着干嘛,快进屋吧”,他抬起头看了看我,依然抽泣个不停,跪在那不敢动弹,我听到二楼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不停的叫骂,看来这孩子是犯错了,“没事,你在这等一下,我帮你劝劝你他们,在这跪着可不行。”起身准备上楼,才刚踏上楼梯,一阵铜铃声想起,我被猛地弹飞,身边的景色像是快速晃头时看到的身边事物,从一个个光块,变成了一条条直线被无限拉长。
停下来后,我已经站在了村口的石板路上,向上走过几户人家,都在忙着做饭呢,捧起胸前的相机,记录他们劳作的模样,我总觉得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留下他们的影像,是最最真实的画面了,往上继续走着一个小女孩在前面篱笆里的柴垛旁玩着什么东西,轻轻走过去,举起相机拍了一张近景,打哈欠的狗,女孩手中抛起的“猪关节骨”,还有虚化的篱笆,和柴火垛,这真的很美,缓步又靠近了些,不想惊动这画面,雾依然是飘来飘去,但现在我似乎对他们影响很微弱,即使直接穿过去,也只是隐隐能带起一丝丝空气的浮动。站在女孩面前,她笑的甜美,天哪,真希望你们也能看见,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妹妹,吃糖吗?” 她害羞的咬住了下嘴唇,伸过手来。忽然头顶传来刺耳的的蜂鸣声,抬头望去,那是?那是直升机吗?那么小?“哇!这里好漂亮啊,往远处送送,拍到那边的水车再回来!”循声望过去有几个年轻人站在高处的山坡上,盯着一个玩具车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兴奋地叫着。
这时候风又起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随风飞起,我好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弄什么,可是整个世界倾斜到了奇怪的角度,翻滚个不停,终于在旅馆门口停了下来。再向山坡望去,已经没人在哪里了。可那个畜生老板又在干些什么不是人的事呢?大门口的铜铃微弱的响着,声音成了一道道波纹一样的荡漾着四散开来,只要靠近一点,就能感觉到很强烈的推力,没办法,正门进不去了,细想想,我旅店房间的窗户那个铃铛是被我摘了的,不如去那边看看,身体这么轻,兴许就跳上去了。
来到窗下一跃,果然上来了,甚至高过了窗沿,单手把住窗棂的上面,身体却舍不得那么快落地,手掌一拨,我便飘进了屋里,身体还在往上升,停在了一字房梁的位置,索性坐在这好了,虽然有月光,屋子还是很黑,似乎有人在床上睡觉,从房梁轻轻滑下来,站定在写字台前,想看看现在我或许狼狈的样子,这上面的镜子还是那么脏,犹记得我昨天才刚擦过,伸手抹了抹,哈气也是不会出现雾气在上面,怎么也抹不掉上面的土,更诧异的是,镜子里完全没有我的倒影,就好像我完全不存在一样,身后的灯这时亮了起来,我随即转身……这,竟然是我自己?“嘿,快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着急的伸手去推另一个“我”,但是每次都只是穿过他的身体,我确定他感觉到我了?慢慢的朝这边走过来,然而,“我”穿过了我的身体朝镜子走了过去,难道说……老板……果然,老板面无表情的正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妈的,畜生,我向他飞扑过去……
……叮当、叮当……
一阵铃声响起我立刻被弹出了窗外,再跳上来,屋里已是乱作一团,房间里到处被溅了血迹,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门是出不去了,跳下窗来到旅店正门进来,厨房里传来“咚!咚!咚!”的闷响。
越靠近厨房,里面自言自语的话听得越真切。
“爹娘啊,马上我送一个去陪你俩‘咚!’,这么多年了,你俩在猪圈躺的安逸吧,我送一个过去给你俩做个伴‘咳、咳、咳’。这他妈的傻子真是吃屎都能活‘咚!’,当年他掉到山沟都死不了,还成了家里的香饽饽,我出去奔命了那么多年,连个笑脸你们都不给我,为了赎罪,我十几岁就出去打工,都四十岁了你们还是不认我‘咳、咳、咳’,这么多年给家里寄的钱,还不够我赎罪吗‘咚!’,行,我送走你们两个,但是我留着他,哼哼,别说儿子不孝,省的你们活着也是为他操心,我帮你们养着,我一直养到他死,我一直养到他死……‘咚!’”
透过门扉看着老板,一边说一边把一只断手按在绞肉机里,使劲的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