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次的疼意来袭时,无论是发生疼的部位还是疼的时间长度都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只是没有上次来得猛烈,但却绝对的绵长持久。
在这难受的时刻,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我走,我小跑,我坐,我倒卧,却始终改变不了疼意对我的眷恋与不舍。这个时候,那怕有一片安眠药能让我睡过去躲过这疼也好啊,可是没有;想大喊几声吧,也不能,这会被家人认为我是在惨叫;那就哭吧,可眼睛眨了好几次,始终未见眼泪流下来,何况,咱是爷们。好吧,服了You!我放弃抵抗,最后一刻,我总是在最后一刻才会不情愿地把自己交给医生。
急诊室里的医生是位三十多岁的眼镜男。听完主诉,他毫不费劲地说了句:可能还是结石。怎么会?!我心里呐喊着,不想也不愿去相信,距上次碎石毕竟才四个月啊!眼镜男冒出句疑似广告语:什么都有可能!先输液止痛吧,然后做B超看一下。
输液大厅里的沙发看上去高大上,可是我调整了几个坐姿还是找不到舒服点,疼意如影随形。于是不顾众人眼,两腿前伸身体后仰来一个标准的“葛优躺”时,忽然感觉那疼的部位发生了小异动,就好象是身体要自我纠正某个没放正的东西一样,三秒钟,纠正结束。那疼意神奇地瞬间远去。这才感觉到坐沙发原来还是挺舒服的。开始注意起周围的情况,瞧,那头上插着输液针的小娃娃哭声多么纯净多么有力量啊,在这满是哭声、呼喊护士换药声,无所顾忌地打电话声的嘈杂世界中,我甚至可以打个小小的盹了。
输完液就去做B超。在女医师的口令下,我温驯地平躺、左侧卧、右侧卧,还要把身体向上送一点点,为的是女医师拿持扫瞄器的玉臂有些短,够不到我的膀胱了。
怎么会?看了我的检查报告,眼镜男双肘支在桌上,将手指深深插入脑后头发里,喃喃自语:膀胱里有一颗结石,右肾积水,按说,你这右输尿管里也应该有颗石头堵着才对,怎么会没有呢?我有些不悦地看着他心想:没有不是更好吗?又不是钱,多多益善。眼镜男挣扎纠结好一会才说,开点排石药,回去观察几天再说吧。我听了如大赦一般,速速离去。
一路到家,只是觉得口干异常,喝了一大碗水。上初中学的一本生理知识仅牢牢记得一句:尿的形成是连续的,尿的排出是间歇的。当时为理解这句话,大费周章:既然形成是连续的,排出应该也是连续的啊,何为间歇呢?尿不排完何以走天下?直到后来认识了膀胱兄,才知道它专项负责着贮存尿的辛苦活儿。
现在检查报告上说那结石到了膀胱,那下一步自然就是排出体外了。还别说,在回家后的这首泡尿中真的尿出了不同。是固体!(我家是蹲便非坐便哦)用镊子夹住它在清水冲洗了下,定睛细瞧,石头,真的是块石头,戳戳它,传来的是硬硬的质感。对照检查单:7mmX5mm,嗯,大着也差不多,微有光泽,灰褐色,像粗盐粒,端详着这粒自家产的小石头时,脑袋里忽然有了灵透:输液时的那种异动其实正是石头在从右输尿管到达膀胱的过程,而做B超是需要憋尿的,所以右肾积水未及时排出,而这都显示在检查报告单里,正是眼镜男医生想不通的地方。原来做医生还要懂点推理学才行。
嗯,就是这样的,我说石头兄,上次你大哥在医生手里变成了渣子,未睹真颜,今天终于看清你的模样了,也算有缘。记得那做手术的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输尿管较常人的细很多,石头不容易排出来的。而你这么千辛万苦又完整如初地跑出来见我,无非就是说,在上次手术后,我爱上踢毽子,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说明运动运动对结石的排出还是有好处的。更重要的是不用再让领导在我病床前俯身慰问,我也不用酝酿几句妥当的感谢话儿来维护场面,好省心;还不用同事和下属排队扎堆地在时隔四个月后再为我凑一次份子钱,不然的话,情何以堪?更不用老爸大哥在数百里外打电话表达他们的牵念与关切,好惬意哦。
所以,我做了个重要决定:把你收藏起来,清水泡了放在案头,这样每次看到你,我就会理解生命健康的意义。不曾想,在垃圾筒里扒拉那石头兄时,身后一声河东狮吼:恶心!又不是牛黄狗宝,留它作甚!
那——好吧,石头兄,不远送了,咱们就此别过,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再见罢,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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