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昏睡很久,醒来后竟发现自己睡了将近3个小时。盛夏中最炎热的午后至傍晚,我一人安安静静的睡。好像不曾做梦,醒后头脑一片空白,一时回忆不起来自己做什么去了。世界也真奇怪,你忽然消失了许久,再次出现,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投入生活。
窗外隐约听到谁家大人唤孩子回家的声音,又听到时远时近的叫卖声,有一搭无一搭的。城中并无炊烟,但分明闻到了黄昏时的味道。只消那一缕炊烟,我就以为回到了儿时的家乡。
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夏日傍晚,我们在房后巷子里玩儿的正欢畅,听到妈妈唤我们吃饭的声音,一溜烟儿跑回去,院中的灶台上早放好晚饭。
大大院子像花园一样,房前几米宽的青色地砖,依次往南分别是花圃、葡萄架、菜园、果树,几乎每个第一次来我家的人都会赞叹不已。花圃妈妈打理的好,种一些北方常见的花,大丽花、步步高、牵牛花(夕颜)、海娜(花瓣捣碎可染手指甲)、杨秀梅、月季、还有没开花的菊花等等。
盛夏炎热,常在院中摆了小桌吃晚饭。酸甜的酸稀粥、疙瘩汤、各式各样的面条和烙饼是夏天常吃的。现在回想,我当初真是傻,居然不喜欢吃烙饼。妈妈做的样式多,味道好,可我就是不喜欢吃。最喜欢带汤汤水水的饭。有时晚上不想吃饭或是生病了,妈妈就会为我做一碗鸡蛋汤,把少许米饭泡进去,这是我的最爱,现在也常这样吃。在更小的时候,不喜欢吃面,只吃汤面中的肉汤和土豆条,后来才慢慢接受了汤中的面。
从此之后多少年,各种汤面也成为我的最爱。肚子很饿,如果天气寒冷的时候,心中最渴望的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想一想都要流口水啊。
说到盛夏黄昏,怎么就一路说到了吃呢?可能食物也是最能慰藉心灵、抚平渴望的东西吧。它是回忆中最具体的东西,可感、可触,有味道,有质感,多少年后回想起来仍然萦绕在脑海深处。
离开家乡父母,远离了家乡的一切,包括食物和生活轨道。从前真是懵懂无知,竟天真地以为分隔两地也不会有多大变化。现在才幡然醒悟,这一离开,便是永远的。不想以后,即是现在,我们各自的生活中,没有彼此。几个月一次的相聚,是那样短暂。白天到夜晚,他们的起居、饮食、外出、闲暇或忙碌,欢乐或忧愁,一切的一切中,没有我。而我的工作、生活中亦如无他们。我们深深的存在于对方的挂念中。
阳台晾满了洗好的衣服,微风吹来,有些飘飘摇摇的样子。青黛色的夜晚中,它们愈发显得宁静。一白天的炙热已逐渐退去,天色不断暗下来,远处依稀有些星光。这样的傍晚和夜晚,与从前的竟是那样不同。但我们默默接受了这不同。
时光它真奇怪,原来并不是我们走过时光,而是时光不断经过我们,在我们的身体上和记忆中留下各种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