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刑事科的伍常，这件案子的负责人。”伍常先自我介绍，接着对金谷问道，“请你把《明皇观马图》的保安措施详细的说一说。”
金谷不敢有任何隐瞒，把美术馆的所有安全措施、关卡以及权限人员如豆子般统统倒了出来。
“你也知道画被盗的影响有多严重，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提供更多的帮助，能否说说你的判断——画有可能是在什么时候被盗？”
“这，我真不知道。”金谷依然没从惊惧中恢复过来，无论画能否被找回他已背负不可逃避的责任，罪名与惩罚悬在头顶，只待时间一到就会轰然落下。
“拉布拉多市的代表团那边我们已经尽力周旋，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仅有一周，真到那个时候......”伍常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对方定然能明白。
“从展览第一天开始《明皇观马图》就被锁在展览玻璃罩内，红外警报从未响过，更别说磁卡与密码仅我一个人有，我实在想不出盗窃者怎么偷盗的。”金谷发泄着委屈和愤怒。
“那只有可能在展览之前喽？”
“你是指那次有惊无险的情况下？”金谷突然想到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管怎么样，先要排除可能。”伍常立马从资料里翻找那天的口供记录，详细地审阅起来。
“这些人都在这里吗？”伍常侧身问向身边的副手。
“除了小亮、陆风和保安队长，其他人都在这里。”
“怎么没在？”伍常问道，随后意识到问错人，又重新对金谷说了一遍。
“陆风和小亮在闭馆后就下班回家，李队长请了四天假，说是身体不舒服。”金谷回答说。
“请假？”伍常重复了句。
“是的。”
“有他的电话吗？”
“有，在我手机里。”
“他手机呢？”
“我马上去拿。”副手撤开椅子，迅速走出房间。
没过两分钟，他回到房间，把手机交给金谷。接过手机后，金谷解开手机锁，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点了几下，“就是这个。”他边说边把手机递过去。
伍常直接拨通电话，悠扬的音乐在扬声器里响起，直到发出嘟嘟嘟的盲音。
“有他的住址吗？”伍常问道。
“海岸城277-202。”
“天明，你带队里人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
“金馆长，今晚你只能暂时留在这里，很抱歉。”伍常对着金谷说，随后让人把他带去休息室。
半个小时后，伍常接到天明的电话：李进不在家，据他妻子说前天就以出差的理由出去了。必须要找到李进，他身上肯定有线索，伍常相信自己的预感。当然，小亮和陆风也要继续调查。
第二天，守在李进家附近的人依然没有收获。另一边，伍常把陆风和小亮带回局里仔细询问了那天的情况，与之前的口供一样，没有太大出入。虽然他们两仍有嫌疑，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放他们离去，金谷馆长同样被释放。警方会一直保持对他们的监控。
李进的假期在案发第三天结束，然而他始终没有出现。于是，伍常发出追捕令，在陵江市彻查他的行迹。警方采取了大行动，设置路障巡查，搜索李进去过的所有场所，但一切都是徒劳，李进就像是不小心掉落在大海里的贝壳，混迹在浪沙中失去了踪迹。
伍常的心情很糟糕，离与乔治约定的时间还是剩三天，案情依然一无所获。凡是有嫌疑的人都在监控内，没有任何异动。一直追查的李进也毫无踪迹。他已经把之前事件的监控录像看了不下二十遍，没有任何线索，保险室因突然断电所以没有留下录像。他推测在这消失的三分钟里，肯定发生了什么，虽然从嫌疑人的口供来看一切都很正常。
嗡嗡嗡，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颤抖起来，伍常拿起看了一眼，是天明打来的。
“什么事？”
“队长，有人报案在应天河里漂起一具尸体。”
“浮尸？难道……”
“我也这么想，会不会是李进。”天明在电话那头道。
“你现在在哪？”
“我在赶去的路上。”
“好，一会见，我马上过去。”伍常挂掉电话，拿上车钥匙，直奔停车场。
伍常刚熄火把车门打开，天明就走了过来，“尸体已经捞上来，但是已被毁容，指纹也被磨掉，只能等DNA鉴定结果了。”
“够狠的，需要多久？”
“起码两天。”
“这么久。”说话间，伍常走到了尸体旁。法医正蹲在一旁鉴定死因，看见他走来，即站起身打招呼，“伍队。”
“怎么死的？”伍常问道。
“头部遭到重击，初步判断凶器应该是锤子。”
伍常蹲下身体，观察尸体，面容模糊一片，在水里泡过之后更不堪，腐烂程度令人咋舌，尸体赤裸，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这脸？”
“硫酸，包括指纹也用的同样手段。”
拉上装尸袋的拉链，伍常朝四周看去，这里以前的河道码头，但因城市化建设不远处重新建起了一座桥，如今只能为小型船只做装载工作。在远一点，就是大片的住宅区。
“对了，问过目击者了吗？”伍常看向天明。
“问过了，那位大爷在河边散步时偶然看见的，线索不大。”
“从哪个方向漂来的？”
“河道上游，通往陵江的方向，我已经派人沿河去勘查。”
“哎，先回局里吧，等结果出来。”伍常无奈的说，他真不希望这具尸体就是李进。
两人坐进警车，伍常位于副驾驶，天明启动车子朝警局方向开去。一路上，两人都默然不语。
“伍队，录像里有线索吗？”天明打破沉默。
“没有。录像恢复前后大家的站位都有变动，但突然陷入黑暗难免会慌张，这样的理由没法反驳。”伍常有气无力的解释。
“那画呢？”
“画怎么了？”
“不是说暂时被换到了内室，在黑暗中摆放肯定不可能保持原位。”
“恩，核对过了，没问题。”伍常回答他。
“不对。”伍常惊呼一声，立刻改口道，“快，倒车去美术馆。”
天明急踩刹车，换挡倒车，“怎么了？”
“画，那幅假的《明皇观马图》我们忽略了。”伍常兴奋的说，只要拿到那幅假画也许能找到其他线索。
天明一个机灵，用力踩下油门，汽车以更快的速度朝美术馆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