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离开安能,开始新征程。早上五点半起来送他回西安。他走后,觉得时间还早。这会儿去爬个山似乎正合适。说干就干,骑着电动摩托车就往山脚下走。
天马山,海拔655米,因从远处看过去,两座山峰组成的形状像马鞍而得名。天马山的登山道是花岗岩石板台阶,到山顶约摸两三千级台阶吧。
六点整到达山脚,开始爬山。打开网易云音乐,一边爬山一边听歌,但刚爬了二十多级台阶,我决定把音乐关掉。
因为这时候山里正在演奏盛大的音乐会,路两旁的草丛里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给我加油鼓劲。远处的树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声音,婉转优美,让我想起上高中时对面楼的艺术生每天早上吊嗓子的声音。清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小鸟振动翅膀的噗噗声,无不让人沉醉舒心。
一边爬山一边欣赏美景,发现那个美妙的鸟叫声理我越来越近,转过一个弯以后,我看见了在黄色八角笼里跳来跳去的画眉鸟,本我也不知那鸟的品种,只因刚好另有一人也驻足停留,询问之后才知道。
这画眉鸟在笼子歌唱,愉悦了我的心情,那她快乐吗?任何简单的回答都会招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诘问。那我快乐吗?我真的快乐吗?这又是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此时我觉得自己就是笼中的画眉鸟,眼里有整片森林,但脚步却只停留在笼中。所不同的是,画眉的笼子是主人所筑,而我的樊笼却是自己所筑,已经获得的成就,做事的习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自己能力的怀疑都是这樊笼的好材料。
只恨画眉不能为我演奏“琵琶行”,不然我也定要发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别过画眉,继续往上,在半山腰的时候感觉有点累了,弯下腰低下头,两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如果我是一条狗,这会儿一定会伸出自己的大舌头。当我用手擦掉额头的汗珠后,发现路的两边分别有一块石头,有人用小石子在上面刻字,左书“加油”,右刻“成功路”。我会心一笑,原来不止我一个爬到这里会累的。
得到路标的鼓舞之后,我感觉身轻如燕,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山顶。途中我超过了一位约摸六十岁的老者,一个绿色军用水壶右肩左胁,手机正在播放音乐“父老乡亲”,想是曾经当过兵的战友。路过一块“峰回路转石”之后,我就看到了山顶的三角梅。
山顶上修了木质栈道的观景平台,油漆成深红色,凭栏远眺,山下的建筑鳞次栉比、星罗棋布,由于时间尚早,整座城市还沉睡在晨雾的氤氲之中。海面雾气升腾,隐约有小船在浮沉,天空中厚厚的云层裹住了东升的旭日,只逃出斑驳的霞光。
休息片刻,原路返回,侧着身子,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跳着下山,仿佛脚上有两条大弹簧,大有“好风凭借力”的感觉。中途再次遇见了“军用水壶”,这时正在播放着《解放军进行曲》。我踏着军歌的鼓点,一路冲刺。
因为着急回去送小孩上学,路上蓝色的无名小花朝我打招呼,我只能匆匆一瞥作为回应。画眉鸟还在林中歌唱,蟋蟀似乎起床了,天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开启了人间又一天的忙碌。
我喜欢爬山甚于其他运动,因为爬山是与自己的对抗,不需要考虑对手的感受,而且爬山目标清晰明确——山顶,奖励从不拖欠——山顶的美景,此外山间的美景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是能给人惊喜,晨起看日出,午后享凉风,春日赏百花。
爬山可以让人将尘世中的蝇营狗苟暂抛脑后,让自己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享受几十万年前人类还是猴子时简单的乐趣,登顶后的喜悦与成就感还可以激励人们勇敢面对人生中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