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辅导员还是班主任,在这些与学生打交道的工作中,似乎有几个词是经常被提及的,那就是热爱、责任、付出、奉献,而要实现这些公认的要素,在实际的工作中,我想最重要的或许应该是需要与陪伴。我一直认为,辅导员最高的境界是在学生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给他们最需要的帮助,在他们需要得到回应的时候给予他们最恰切的回应。
而往往在实际的工作中,我们会碰到两个误区,一个是度,一个是刻。
度,其实是一种计量单位。意思是我们给予学生怎样的陪伴呢?这个陪伴应该是基于学生的需要的。但是由于学生与老师之间本来的不对等,这种不对等不是说位置的不对等,也不是说现实中存在着的居高临下感,而是内心的一种距离感。记得我刚做学生工作时,与学生的年龄相差无几,当时的心境和接触到的事物都是相当的,从时代的角度来说和成长的环境来说是较为一致的,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思维方式的问题,我们当时其实也没有在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染,再加上自己是学文学的,多少有些文人傲骨的节操,也就是大家现在所说的矫情,说得积极点我觉得就偏向于情怀了,这样多方贴近的情怀是很容易自然而然地与他们的心灵贴近的,因为我们让他们感觉到我们永远站在他们那一边,这里面有种极端的意味,不管好与坏,对与错,我们好像都是支持他们的这种毫无原则的偏袒。随着年龄的增长,人逐渐成熟后,其实就是会发现这种与学生相处方式是很荒唐的,很容易让学生误入歧途,其实这就是典型的溺爱的表现,无原则地纵容学生,从而得到学生的喜爱。
当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我们已经意识到度的存在。那么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度到底是多少的问题了。我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学生工作能够或者已经能把度玩弄得游刃有余的时候,我才真切地发现,当我做得越久我越不敢把握这个度。为什么?究其根本,在于太在乎。旁观者都会说,你连领导职务都辞掉了,那么无欲无求,怎么会太在乎呢?恰恰相反,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辞得职,当真正回到普通的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和周围同学的对比,某些失落感必然会油然而生,那么此时,心态确实又会发生变化,因为没有什么可得,没有什么可取,没有功名利禄的诱惑,那么就只剩下学生了,当学生成为唯一,甚至成为自己生活全部的时候,我们就更想通过学生的成功来证明自己并非无能,这样就回到了有所求的层面,当一切太有所求的时候,我们会对度产生错误的估量,严重时可能走向揠苗助长的阶段。我们,谁其实都知道,平常心是最好的一种生活态度,也是最容易成事的,但是那么多的诱惑,谁敢说自己是完全无欲无求的呢?在无欲无求的背后可能隐藏的或者根本上,还是有所求的,只是更加隐性罢了。其实,一辈子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求,在这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已经成为奢侈的时代里,我们其实已经不是无欲无求,只是我们偶然地,正好地碰到了喜爱与所求相等的事物。
在这样的心态作用下,我发现我的行事更加谨慎,更加害怕失去。其实这真是矛盾的,我们的工作其实就是满足学生成长成才的深层需要,陪伴他们成长。到头来,其实,从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来说,正是学生满足了我们的深层的自我确认的价值体现的需求,我们更需要学生的陪伴。于是,我们对学生有了更高的要求,希望学生成为比我们优秀更加的人,希望学生尽可能不要重蹈覆辙,下一步希望学生达到我们达不到的,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殊不知,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就违背了教育的规律。而我们的这种教育行为在学生不是那么成熟的世界观里,看似好像刺激了学生进取之心,让学生打鸡血般地热情向上,实则是在消磨学生的精力。但这样说似乎又有些悲观了,其实每个人能力都有个阈值,冲破这个阈值,我们能获得更多和更高的空间,就可以达到下一个层次级的度,但大部分平凡的我们是无法冲破这个阈值的。当然,这其实可能不能怪学生,可能也是教师没能力找准方法正确引导学生突破。
所以需要和陪伴的度,是一个充满矛盾的选择,又是一个因人而异的选择,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越挫越勇,而是越来越害怕失去,而越害怕却又可能不自觉地投入更多精力,收获不但没多反而更少,给大家都带来更大的压力,形成恶性循环。形成了明知有坑,仍然进入的一种怪圈。于此,我更加相信,需要和陪伴确实是相互的,不能是单方面给予的,是需要真正对等的沟通的,但是往往我们不希望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不想听到别人的拒绝,我们也不愿意拒绝别人,于是又回到了这个循环。当然,也有人和我说我太敏感和多虑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有时师生相遇本身就是缘分,抛开什么方法,把自己想做的想释放的充分释放就行了,大略是这样吧,只是苦于这样的默契难找。杰杰君毕业后,似乎就难觅了。
除了度那便是刻了,刻我的理解就是时刻。什么时候说,这个很重要。度已经够令人纠结了,刻也很重要。我们总想要达到效率最高,在最合适的时候说最合适的话,这谈何容易。那么,暂时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吧,还是给自己一些信心,喝上一碗心灵鸡汤,相信学生,也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