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它的影子(连载1 PART1中大的文艺青年)

PART 1    中大的文艺青年


一架波音737客机从南京禄口机场腾空而起,爬升到8000米的高空,向着西南方向平稳的飞行。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坐在我边上,闭着眼睛在听音乐。白色的耳机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字母“b”。

我打开了遮光板,望着舷窗外漂浮的云层,层峦叠嶂,感觉就像是我即将到访的西南边陲的群山。

白云悠悠,我的思绪也跟着悠悠。飘飘荡荡中,我似乎又回到了中大浦口校区的那个大平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吴奇仁的地方。

※※※


那是1994年的9月8日,中大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正是正午的时候,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在一片四围都光秃秃的荒地上,一片庞大的建筑群伫立着,灰白色的墙砖在烈日的照射下像死鱼身上的鳞片一样,发出刺眼的光。建筑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泥平台,上面挤满了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空气中都充满了焦躁的气味。

我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就像一条被大浪抛弃到沙滩上的鱼。周围的空气是那样的闷热和焦躁,喧闹的人声在耳边嗡嗡的响。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定了定神,做一个大大的深呼吸,感觉好了一些。在一长溜的桌子和海报中间,找到了理学院的接待点。一群看起来比我大一些的高年级学长在那里忙碌着,接待着我们这些新来的学弟学妹们。登记过后,一个男生对我说:“严明是吧?走,我带你去宿舍。”

这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卷曲的头发有点长,盖住了耳朵。从侧面看脸庞瘦削,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硕大的眼镜。他带着我穿过那片丑陋的教学楼群,沿着一条光秃秃的水泥路往前走,经过学生食堂右拐就进入了宿舍区。路上我们简单聊了几句,他问了我“今年多大、从哪里来的”等问题,我都回答了。他告诉我他是大四的,姓吴。

到了宿舍,我跟他说“谢谢”。他摆摆手,嘴里骂了一句:“真他妈的热啊!”转身就走了。


 ※※※


新生入学之后就是军训,军训结束那天正逢中秋节,学校组织了一场迎新晚会。

迎新晚会的会场就设在教学楼群的二层大平台上,也就是我进校时候报到的地方。平台的西面和北面是教学楼建筑群,东面不远处有一座小山,而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真是一个天然的开放式会场。大平台的最西边靠近教学楼的地方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舞台,也就是几台音响什么的。同学们都围坐在四周,一直到了台阶下面。

那个时候浦口的夜空还是黝蓝黝蓝的,看得见漫天的繁星。十五的月亮挂在天上,皎洁明亮,在繁星的映衬下,分外美丽。

晚会大部分的节目都来自于大一的新生们,虽然临时铺设的音响效果除了音量够大之外而音效却是极其糟糕,但是依然阻挡不了青春少年们奔放的热情和绽放的青春。

晚会的高潮来自于一首男生独唱,当主持人大声的念到:“特邀表演嘉宾,中大校园歌手大赛冠军吴奇仁,为大家演唱《到底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全场爆发出了最热烈的掌声。一个瘦高瘦高的长发青年走到台上,音乐响起,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到:“到底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会将心底的话告诉我。”这是一首轻摇滚风格的歌曲,歌中充满了年轻人对爱情的渴望,以及对未来和理想的彷徨。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把这首歌曲演绎的淋漓尽致。全场再次掌声雷动。

我就坐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借着月光和灯光,我认出来,就是那个送我去宿舍的大四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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