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给大地洒入连绵的炽热,盛夏的蝉鸣细细密密,教室内老旧风扇呼呼地吹,纵使把风扇开到最大,也感觉不到有半分清凉。已是六月中旬,同学们结伴同行,踏着轻快的步伐,嘴中叨叨不倦地谈论着暑假该如何度过。唯独坐在教室内倚窗而坐的阿浩沉陷在思想的泥潭,凝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经有些失神。阿浩的眼睛时而东看看,时而西看看,他终归是忘不了她,在这毕业季快结束时,还想偷偷看上她一眼。阿浩表脸有些失落,嘴里念叨着:“一年复一年,匆匆又三年,估计我再也不会与她相遇了。”
少年时代的开始如奔流的江河,自信且从容,无数学子怀揣着理想,开启了独属于他们的高中生活。阿浩高一上学期倒是平平无奇,除了学习就只作息了,毫无情趣,故事还得从下学期分班时讲起。阿浩,他心动了,对新班上一个长得面容清秀人的女子动了心。
那是故事的开端,又是梦开始的地方。在楼梯转角处,阿浩瞧见了她回头看向阿浩那边的俏影,虽说这目视过程中不超过三秒,但阿浩早已沦陷,阿浩只感呼吸越发急促,自己的心跳在猛得跳个不停。那时,夕阳的余辉洒在她发丝上,晚风轻轻吹拂,她在阿浩的心里正宛若天上的仙女悄然降下人间,又匆匆消失了。
阿浩愣愣地握着楼梯扶手,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劲来.每每想时,阿浩便感那个夏天,黄昏泛起红晕,一个女孩偶然打开了他心中一扇门,又匆匆离去了;一阵风,在他旁边停留了几秒,又匆匆飘走。后来,阿浩才明白那个无意间的举动,不过命运对他戏弄。
当阿浩得知,她与自己同一个班,慌乱间又包含了太多的紧张,默默看着自己前头的她。在阿浩的眼中,坐在他前头的女生美若天仙,瓜子般的小脸蛋,乌黑柔顺的秀发扰在后方扎成马尾,两侧留着浅浅的留海与耳朵并齐,白皙的脸上有一双柳叶眉,下方印着一双清澈乌泱的眼眸,显着忧为美丽动人。
阿浩那会知道这世间的险恶,这等美丽的女子早已被人盯上。阿浩还是傻傻的以为用课余时间与她扯上二、三句话、有空帮她买个东西、帮她打一下开水等,就能浮获少女的芳心。天真的阿浩不懂先下手为强,就只能眼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子孩无声无息成为她人的女朋友。
某一天,天空由晴转阴,乌云布满了蓝天,时而还响起闷雷、阿浩还在为刚刚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聊上二句而高兴时,却不曾想自己已经走到了宿舍,宿舍有几个阿浩的舍友,坐在床上聊天,阿浩这时也凑了上去,问了一句他们在聊什么。
小强说:“我们在讨论班里的小丽。” 阿浩不解的问道:“小丽,她怎么了。”
小强说:“阿浩,你有了不知啊!刚才我听到小丽有男朋友这消息,你说小丽这棵白菜被那个小子拱了?”
阿浩表情很复杂,有欣喜、有失落、又有些紧张,问道:“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生有些不可置信,说:“不是吧,你跟她那么熟,这你都不知道?”
阿浩更加疑惑了,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小华把手摆在阿浩肩上,说:“阿浩,小丽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初中认的。”
阿浩如懵雷劈,有些不可置信,可他也明白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不接受都不行。阿浩内心失落到极点,摊开小华的手,吱了一声,就匆匆走向厕所。阿浩捧了一把水泼在自己脸上,那水滴从阿浩脸颊滑落,也不知那是泪水还是水龙头的水。
雨轻轻的划过天空滴在草尖,随后慢慢的沿着叶脉滴落在小水坑,雨声嘈嘈杂杂,声声入耳,远处的青山被披上了一层薄雾,阿浩的内心被笼罩了一层阴霾。阿浩躺在床上,侧身注视着墙壁,一个人独自悲哀,无声的投入思绪如潮水般的回忆中。
后来的时光,是早以注定的绵长……
尽管阿浩明白,他与她不再有可能,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阿浩总会想起她。梦里是她残破的身影,他在幻境中失去了方向,脑子里全是与小丽过往的一幕一幕。阿浩试着放弃,可又满是不舍,终归是无法释怀。
窗外向房内洒下来一缕柔和的月光,透过小竹洒下一片斑斑疏影,照在那摆在桌上的照片,照片拍得不合时宜,小丽在桌上睡觉,阿浩站在后门处。相机咔嚓一声,那一刻印在了过去。阿浩看着,一阵苦笑,恍惚间小丽的俏影攀出了相框,向他自己走来。阿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想确认一下触碰,不料,身影在淡淡一笑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安静详和的夜晚。这终究是一场梦,阿浩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嗒一嗒”,雨水沿着窗边凝结成-颗颗清澈明亮的小水珠慢慢地落在小水洼中,已经下课有二、三分钟了,大部分的同学都撑着雨伞陆续奔向食堂,生怕晚来一秒就没饭吃似的。水坑承载了阴沉的天空洒落的雨水,把它所构想的天空快速撕破又快速缝合在一起,然后又撕破。阿浩望着远处阴雨空蒙的青山不由失了神,平常与阿浩玩得挺好的小思迎着笑脸,上前拍了拍阿浩的肩膀,声音甜美地说:“该吃饭了,阿浩。”
“啊!好。”阿浩愣了愣,思绪也转回来. 了些许,但思绪大部分依旧停留在往昔。
阿浩拿着碗,眼眸暗淡无光,一幅做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走在去向食堂的路上,小思在一旁撑着伞,喋喋不休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小思絮絮叨叨的讲的那,阿浩对此一脸漠然,根本不在意。小思也沉默了,她知道自己与阿浩之间隔着万里山河,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山涉水也走不进阿浩的心,也无法撼动阿浩对小丽的执念。
小思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能, 阿浩根本就忘不了她,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一切都是在白费力气。”
阿浩瞧了一眼低头喃喃自语的小思,也没注意她说了什么,他也没问,依旧默不作声的走着。往后的日子里,阿浩除了.上课稍稍提起一-些精神,课余时间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有时也会偷见几眼小丽,小思也会偶尔与他扯上一、两句话,大多数的对话都是以阿浩的沉默而结束。小思总是会在走时看上阿浩三、四眼,才会失落的走开。小丽也不在阿浩的前桌了,阿浩的心也学会慢慢放下。
高三毕业时,那个蝉鸣恬噪的盛夏,小思把攒了许久的钱买了一本立体书——巜小王子》,估想着在离别时,送给阿浩。
离校前的一个晚自习,小思神秘兮兮地把一个黑色精致礼盒递给了阿浩,等阿浩接过后快速跑开了,站在一个小角落中默默注视着,小思内心很期待阿浩拆开后,是什么表情,怎料,阿浩丝毫不理采,随意放在一边。阿浩,此时正在思考应该如何与小丽告别,离别时要不要表达自己的爱意,送个什么礼物。角落的小思目睹了这-切,感被针扎了一下,内心隐隐作痛。小思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失落的走开了。
燥热的午后,同学们相互做最后的告别,拍照的拍照、写毕业册的写毕业册,表白的表白,吵闹的教室中,小思默默地收拾她俩的回忆,没惊动其他人,悄悄地离开了。
阿浩放下了那段不舍的暗恋情,房间内关于小丽的东西被收了起来,原本那张不合时宜的照片被全班毕业照代替,一旁放着一本拆开但未翻开过的书。
秋风瑟瑟鼓动着飘飞的落叶,迎送着被乌云占领的蓝天,窗外蝉鸣稀稀疏疏,向着少年时代所落下的帷幕而停下。三年又三年,匆匆又夏天,此次毕业后,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阿浩回忆过往的一 幕又一幕,那段心酸羞涩的暗恋,那未落幕的少女残影与深夜时分泛起的泪花点点,还有那还未来得及告别就匆匆离去的小思,终是一厢情愿,到头来都离他远去了,遗憾占据了阿浩为数不多的青春年华。蓦然回首,荼蘼已然盛开,多少故事被风吹散,故人也早以离去,奔赴南京。
阿浩独行于栀子花绽放的校园,去寻找她的身影,可到头来梦醒了,她也已经离去了,奔向别处了。
清风拂过梧桐大道,沙沙作响,一位袅娜娉婷的女子行走在梧桐落叶洒满的大道上。她轻轻地、慢慢地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远方,思绪也随风飘向远方。她不禁喃喃自语道:“大道的尽头是什么?”
小思迷迷糊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浩,小思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忽然一阵秋风袭来,小思衣裙漫飞,头发轻轻挡住了视线,依稀她又看到了他。
在阿浩的小房前,风轻轻吹过,停在扉页上,那里有一行字,笔功轻巧,字迹秀丽,上面清晰的写着:“我知道 你心里头那个人不是我,可我依然愿意等你,等你愿意为我回头那天,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