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人生之二》:不安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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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七岁上半年还在读小学四年级的纪娟,下半年就把自己给嫁了。

不嫁不行啊,奉子成婚。

纪娟的家中兄妹多,她又排行老大。因为得帮妈妈带孩子,她一个小学阶段辍学四次。当然,最后这次是因为怀孕辍学。

因为在家小孩被当作大人使,纪娟早熟。十六岁那年把最后一个弟弟带大,她又去学校接着读四年级时,在同学群里像个家长。

十六岁的纪娟出落得很丰满、端庄,衣衫的破旧掩盖不住她的诱人。外村里几个辍学的泼皮小伙子很快瞄上了她。

一天放学后,纪娟回学校帮弟弟找遗失在学校的课本,返家时天色已晚。那几个盯纪娟梢的“泼皮”拦住了她,“美女,帮哥点下烟呗!”“没功夫,等着回家烧汤哩!”纪娟也不怯生,拨开拦阻的人继续走。

“别呀,美女!哥也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干吗拦路?”

“哥喜欢你呀!”几个人一齐动手拦截。

“干吗呢?光天化日之下的!”路过的一个小伙路见不平大喝一声。

“没干嘛。没你事!”有人动手控制了喊话的。

“你们放了她,她是我女朋友。”喊话人灵机一动。

“你女朋友啊,笑话,她会看上你?小猴子似的!”泼皮不松手。

几人人继续纠缠纪娟,有人把嘴凑了上去,“不点烟亲亲嘴也行。”

“住手!”路人用力挣脱泼皮,冲到纪娟面前,“谁家没有姐妹?你们放开她!”

“找死的啊?”众泼皮丟开纪娟,对这路人拳打脚踹起来。

“杀人啦!救命啊!”纪娟这么一喊,泼皮全都停了手,灰溜溜地跑掉了。

“没事吧?恩人。”纪娟赶快扶起自己的救世主。

“没事!不用担心。”

两人互相安慰后,自报了姓名。路人叫冯松,十里外的坊镇人,此刻从大姐家往回赶。

“冯哥,你有女友没?”纪娟感恩不尽,真想做人家女朋友。

“还没有。不过,快了,正在相亲。”

“我做你女朋友中不?”纪娟完全没在意面前这冯松不魁梧。

“你?你还小吧!高中毕业没?”看起来冯松还不知道她还在读四年级。

“还高中呢!我还在读小学。”

“不会吧!多大了?”

“十七。”纪娟直言相告,“也不想读了,一个小学快读十年了。”

纪娟和面前这冯松真是相见恨晚,什么话都想跟他说。她向他诉说了在家的保姆似的生活,她想早日离开那个家……

真是人逢知己话千言,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眼看天色已晚,冯松得往回赶。

纪娟舍不得冯哥离开,上前拥着不放。

早熟的姑娘啊,你才多大?

孤单寡女,月黑野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2,

纪娟和冯松分别后,生活照旧。上学,放学,做家务,照顾弟妹。那对忙着土里刨食的爹娘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丝毫没发现大女儿的变化。

夏日来临时,纪娟发现肚子怎么凸起了?仔细想想,例假有几个月没来了。毕竟早熟哈,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怀孕。

有主见的纪娟第二天没去上学,骑上自行车去坊镇找冯松去了。

这冯松在坊镇有一间门面,修理电器。他二十五岁,人瘦枯干,乍一看有三十多。因为形体不上档次,女友还没着落。

自从那晚和陌生女孩有了肌肤之亲,最近也不想着相亲了,整天捣古他那些破电器。

纪娟按图索骥,一下子找到了冯松的修理门店。

“您是冯松吗?”纪娟小心地询回。

冯松一看见有个姑娘找他,一时也没认出来,都怪那晚天黑,没看清脸面。

“我是。姑娘你是?”两人都尴尬吧,互不认识。

纪娟真没想到,自己以身相许的男人是这么个枯干的“小老头”。但孩子都怀上了,又能怎样?况且人家又救过你。

“纪娟。那晚你救过的。”只好硬着头皮认命了。不过,他只要会疼人,也比在自家天天做保姆强!

“噢!纪娟啊!快进来。”冯松喜出望外,“我说今早上有喜鹊冲我叫呢,原来有喜事啊!”

“可不有喜事嘛,孩子都有了。”小小年纪的纪娟有过来人的语气,小声嗔怪着。

当天上午回家,纪娟对娘说了她要辍学。娘也无所谓,不上学正好,做家务后还能下地干活。

“我要结婚!”纪娟下了最后通谍般地对娘说。

“胡扯!给谁结婚?”娘吃惊不小。

“明天就有人来提亲!”

“死妮子,你自谈的?”

“是,都怀孕了。”

爹妈听说女儿怀孕了,又气又恨。可女儿先斩后奏也太气人了!

于是,纪娟爹让娘一边二十四小时监视女儿,一边紧锣密鼓地找方子给女儿打胎。

纪娟生性好强,娘可瞧不住她。当天夜里,趁娘打盹的机会她逃出了家,去了冯松家。

急于脱离那个劳作之家的纪娟,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3,

纪娟嫁到镇上,以她干练响快的个性,给丈夫的小店招揽了不少的生意。

尽管如此,婆家人仍旧看不起她。“一个怀了孕找上门嫁的女人”成了纪娟的标签。

婆婆整天阴阳怪气,从不考虑她儿子是啥模样!配不配得上这标致的纪娟!

到婆家五个月不到,纪娟生出了儿子。虽然冯松高兴无比,但他妈的嘲讽他挡不住,“有七个月的孩儿,九个月的孩儿,还真没见过五个月能成的孩儿!”

“你不用操那心,你儿子心里有数!”纪娟心里也有数,孩子真是冯松的。

“谁敢确定呢?又不是在俺老冯家怀的。”婆婆不依不饶。

“我对天发誓!不然我怎么找到你们家?”纪娟委屈呀,真不该自寻烦恼。

“诅咒不灵,放屁不疼!你蒙谁呢?”这小镇上的婆婆可比乡下婆婆硬气,她不怕逼走媳妇,反正镇上丑汉也能取美妻。

“不相信做亲子鉴定啊!”纪娟使出了杀手锏。

“还别说,真得签定一下,真是野种的话你马上走人!”婆婆放出了话。

婆媳这么唇抢舌战半天,冯松却没言语,叫个纪娟好生气!“人家说‘嫁个男人好支天!’你可支得好!一言不发,孩子不是你的吗?”

“我也说不准!”

纪娟听见这屁话,更来气,“那你干吗娶我?”

“喜欢你人呗!”

“你也认为孩子不是你的?”

“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你呗!”

这无立场的男人,谁听见他说这话不想搧他俩巴掌?

做着月子的纪娟不顾身体吃不消,硬是带着儿子去做亲子鉴订了。不过她有个条件:费用婆婆得拿?

“干吗我拿费用?谁输还不一定呢?”婆婆一直那么强硬。

不蒸馒头争口气,纪娟东挪西借凑足费用给儿子做了亲子鉴定。

孩子是冯松的无疑问了!

4,

婆婆仍旧看不上这“找上门来的媳妇”,孩子她也不照看。

孩子半岁的时候,纪娟家的生意基本上很少了。用婆婆的话说“丧门星媳妇冲走了财运!”。

纪娟那个憋气,本想嫁了人轻松点儿呢!没料到是来受气了。

没生意也没钱赚,眼看孩子的奶粉钱都成问题了。

“我出去挣钱吧!”纪娟给男人商量,“你妈应该会照看孩子吧!”

“你一个女人会挣什么钱?要出去还是我出去!”这冯松还挺大男子主义。

“我走了,孩子有人管,你也可以做个其它生意。你若走了,我可就惨了,你妈会把我挤怼死!”纪娟去意已决。

就这样,纪娟离开了那个家,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纪娟和一帮小姐妹来到上海,做起了服装厂。

凭着年轻脑瓜活泛手脚利索,不到一年时间,纪娟做到了板房。

钱没少赚,活没少干,她也没少给儿子汇奶粉钱。

有了技术的纪娟把丈夫冯松也弄到上海,决意开个服装店,这样就不受人控制也赚钱多。

可这个臭男人死活不愿干服装,还说那是女人的活计。冯松与人合伙干起了防水。

无奈之下,纪娟自己撑起了门面,干起了服装店。

纪娟做服装店的生意越做越兴隆,把弟妹们都招呼去帮工了。就那个冯松,坚决不干,连看都不看老婆的店面。

转眼,儿子都十多岁了,家里也盖起了楼房,婆婆也不嫌她了,还总是叫她纪娟回家开店,儿子的学习得管!

纪娟做事业做红了眼了,非得把儿子带出来。

不常光顾老婆门店的冯松,坚持让老婆回家乡开厂或开店都行,就是不让儿子跟来上海。为此,两人产生了矛盾。

弟妹们都明镜似的知道姐不愿回家乡的原因,这里,她有了新朋友。

这些年,纪娟的单打独斗干服装离不开一个叫李尚的陕西小伙的帮忙。

小伙子二十来岁,闯上海已经好几年了。是服装界的老手。因为是半个老乡,没少在进料出货上出谋划策。

因为孩子的事儿,纪娟找来老乡李尚商量:“家乡的市场可不如这里的广阔!毕竟是内地嘛。孩子可以带出来呀,又不是供不起学费!”

“我也这么想的,可那个死心眼子就是非让我回乡!”纪娟很生气,猛抽了一杯红酒。

“纪姐,别生气,慢慢商量!”李尚拍了拍纪娟放在桌上的手。

“嗬,我说咋不愿意回老家呢,这里又有小鲜肉了?”这冯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满嘴醋酸味。

“什么小鲜肉,一个生意伙伴!”纪娟赶快掩饰。

“冯哥别多心,我们只是生意上的来往。”

“都扯到孩子了,还生意伙伴?”冯松算是咬定老婆尝小鲜肉了。

也是,相比丈夫冯松,朋友李尚有担当多了。纪娟这会儿悔呀,才三十岁不到,孩子都这么大了,真不该那么早结婚!

5,

由于婆婆一再催促管孩子,冯松也只好先打道回府了。

一给老妈说起生意伙伴的事,老太太立刻乍毛了:“我说什么来着,水性杨花的东西吧!给她离婚!丟不起这人!”

“不过孩子不能给她,她得打扶养费!”

这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哗啦响。

没主心骨的家伙冯松真听她老妈的话,要和纪娟离婚,还得一次性打给儿子六年的扶养费10万元。

“抢钱啊!我哪有那么多钱!”这可愁煞了纪娟了。一个女人,独自打拼挣点儿钱都要赔给离婚了?以后怎么活?

“不还有我呢吗?”要不咋说心有灵犀呢,李尚又出现了。

就这样,纪娟十二年的婚姻结束了。

纪娟怎么也没想到,离婚三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奇迹出现了。

那天,是纪娟二十九岁生日,她给工人放半天假,打算和弟妹们一起过个开心的生日。

刚在酒店订好包间,李尚打来电活,说是有事商量。纪娟收拾一下自己,先去和李尚见面再去酒店庆生。

来到约好的咖啡屋,李尚已在那里了。

“请接受我的求婚!”纪娟刚到,李尚已迫不及待单膝跪下捧出了明晃晃的钻戒。

呵,你别看李尚年纪不大,还是家里的独苗。家在城乡结合部,是个拆迁富户。爸妈多次催他找女友,他都说不急。今天倒向纪娟求起婚来,让人始料不及。

“开玩笑吧!我可当你是兄弟呢!”纪娟赶紧去扶他站起。

“我想好久了,纪娟。我选定你了,嫁给我,好吗?”

“先站起来,那么多人看咱呢!”

“让他们看,作个见证!你接受我,我才站起来!”

无奈,纪娟戴上了钻戒。

这真是刚结束了兄妹婚,又开始了姐弟恋。

因纪娟面嫩,人又漂亮。和李尚站在一起也没觉不搭,虽然相差七岁。

李尚爸妈也真开明,儿子选中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们也不在意。

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大那么多,只知道儿媳妇能干又心直口快,都很喜欢。后来不经意间看见儿子的结婚证,才大吃一惊。

还好,李尚很能担当:“娶媳妇犹如选鞋子,合我意的我才选。”

弄得爸妈也无法,谁让媳妇那么合儿子意呢?

6,

再婚后的第二年,2008年10月1日,纪娟和李尚的儿子李奇出生了。

此时,纪娟的服装店已扩建成了服装厂,远在陕西的公婆也带上拆迁款,千里迢迢来上海投资儿媳的工厂了。

当然,工厂的董事长是儿子李尚,媳妇是一线的厂长。

有了公婆的帮衬,纪娟不用操心带孩子。育儿师的专业侍候下,儿子健康成长。

可惜的是,和前夫的长子冯凯让人不省心。虽然纪娟付了那么多扶养费,他们却把儿子养成了小混混。

小儿子李奇三岁生日那天,一家人正热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了纪娟面前。“妈,我是冯凯啊!”

“怎么?你怎么找来的?”纪娟大吃一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太让人意外了!

“我想学美发,我爸不让!”儿子说出了来的目的,“我就给他要了您的地址,找您来了。”

“赶快坐下吃东西,今天是你弟的生日!”看见大儿子,纪娟悲喜交加。

才多大点儿个人啊!十五岁不到,正读书的年纪,怎么要谋生了呢?儿子没带在身边,自己也管不了!

“妈让你学,只要你喜欢!”还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

如今,纪娟的大儿子美发出师了,自己开了美发店。小儿子十岁了,读书很优秀。

纪娟的工厂有一千多人的规模了,她成了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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