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飘香

妹妹、妹夫都是开公司的,整天忙得顾不上孩子。母亲和妹妹住,帮他们带孩子。

我和先生时常会去妹妹家看望母亲,我家和妹妹家隔的不太远,所以母亲有时也会来我家坐坐。只是父亲,我有好几年没见着了。

父亲和我的疏离,是从一次算命以后。那时我还小,但我一直都记得。

父亲请一个有名的瞎子算命,说我长大了不会在父亲身边,不能为他养老送终。从那以后,父亲就不待见我。无论我怎样努力讨好他,他都不为所动。

因此,我也想早早地离开家。在每年的大年夜,我都会悄悄地对天跪拜,祈愿让我去上海外婆的身边。

想不到在我十几岁时,我终于如愿以偿,到上海和外婆生活了。一直住到结婚,结婚后也是忙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几年也难得跟父亲再见上一次面,见面也觉得无话可说。

母亲想让父亲来上海生活,可父亲总说住不惯。也许是因为他的兄弟姐妹都住在外地的缘故,他不愿住在上海。我们也只好顺着他的心意,过年过节,多寄些钱给他用。

父亲有糖尿病,上次听说住院了,还请了人护理,我们马上把钱转了过去。

母亲告诉我,父亲来上海过年了!而且已经到了!要我抽空去看看他。

我去看望父亲。望着眼前的父亲,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这几年,父亲竟老得这么快!原来一米八几的高大形像完全不见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驼背的老人,头发发白,满脸皱纹,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的,显得弱不禁风。我忽然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我背转身,悄悄地擦去眼泪。想想自己也快退休了,父亲是老了。就算是在路边看到这样一位老人,也会让我产生悲悯之心,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说,因为糖尿病,他的眼睛也快失明了!所以他决定再来看看我们及我们的孩子。

他说特别想看看小的,因为几年前来时,她们还小,已经忘记她们长得是什么样子了。我听了,心中一阵愧疚……

父亲给我们每家还带来了两大吊腊肉,两只大白鸭,一大袋红薯粉丝和一瓶麻油。

父亲显得絮絮叨叨,他特别强调,是他自己去买的好芝麻,然后去磨的芝麻油。他还说,给我的一瓶是上层清亮的最好的芝麻油,妹妹的是下层的,次些。

给我的粉丝也是最好的,乡下超市买的。妹妹的是集贸市场买的。大白鸭和腊肉,让我先挑精的,挑喜欢的拿。

我接过麻油瓶子闻了闻,嗯,芝麻油好香啊!

回到家,我把腊肉和白鸭挂在厨房的窗口,一阵阵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些都是父亲亲手腌制,又不辞辛劳带来给我们吃的。

我使劲地吸着鼻子,闻着闻着,我忍不住流出口水来,“青蒜和腊肉是绝配!”我心想。

晚上,我割下一块腊肉,切成薄片。暗红的腊肉边缘带有一点雪白的肥肉,煞是好看。

我把青蒜切成段。烧热油,放腊肉大火翻炒,直到雪白的肥肉变得微黄透明,肉片变色,下青蒜一起翻炒。加点水焖一会,让青蒜也吸收腊肉的咸鲜味。然后快速起锅,装盘。

一盘奇香无比的青蒜炒辣肉就做好了!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蒜香混合着腊肉独特的香气抚慰着我的嗅觉和味蕾。那是久别重逢的味道!

我的眼前浮现出父亲佝偻的身躯,想到父亲的眼睛几近失明,我的眼泪也随之滑落……

我突然明白:那飘香的腊肉啊,就是父亲对我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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