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写了一篇关于家庭与婚姻的文章,文中说道,30岁以前的婚姻是1+1=1,40岁以前的婚姻是1+1=3,而40岁以后的婚姻是1+1=0。婚姻等于1时,两个人还是如胶似漆,婚姻等于3时,两个人要共同抚养孩子,而婚姻等于0时,则是孩子长大离家,两个人情感疏离,只剩下淡淡的亲情得以维系着婚姻之舟。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非常赞同这个对婚姻的总结,我觉得这也是大部分中国人的婚姻写照。
其实作为我个人来讲,二十年两地分居的婚姻生活,似乎用用1+1等于0形容似乎更妥帖些。回首走过的路,心中有太多的感慨,骨子里的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深夜里我也需要一个有力的臂膀,来抚慰我那颗怕黑的心灵。
对于这种两地分居的生活,我没有准备好,这些年来,我哭泣过、抱怨过、失望过、也绝望过,多少无助的等待,多少寂寞的守候,那么多长夜里孤独哭泣的日子,时光磨去了我细腻的情感触角,岁月麻木了我那颗脆弱敏感的心灵,打破了我对婚姻的所有幻想,让我从一个事事依赖丈夫的弱女子变成了一个自立自强,事事自己拿主意的女汉子。
女儿长大上了大学后,我真正成为一个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习惯了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默默装在心里,习惯了把所有的心事写在文字里。对孩子对老人的那份责任,和最初那份对婚姻的承诺,让我的婚姻如鸡肋,吃之无味,丢之可惜。
记得当我还是一个青春少女时,我曾对未来充满无限美好的向往,我所憧憬的婚姻生活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相爱,是举案齐眉、嘘寒问暖的相守,我要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可是现实将一切打碎了,仅仅度过了短暂的两年多幸福的日子,在女儿只有一岁的时候,丈夫远行了,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孤独无助的我。
从此,我的婚姻生活拉开了寂寞无助痛苦的大幕,记不清眼泪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夜晚,尤其是在半夜,女儿无故的生病发烧,常常是女儿哭,我也哭,记得有一个雨夜里,当我独自抱着发着高烧的女儿,踉踉跄跄地跑向医院的时候,泪水和着雨水打湿了我的面颊,有谁知道我心里那份绝望?我不能告诉自己的父母,我怕他们的牵挂,在父母面前,我常常咽泪装欢。
两地分居,大人承受的苦怎么都好说,但是对女儿是多么不公平,为了工作,也为了能够照顾到女儿,我和女儿只好回到了婆家。但婆婆是个爱玩的人,扑克牌、麻将、看电视都是她的最爱,由于她常常打麻将到深夜,甚至后半夜,白天她就搂着女儿睡觉,一睡一个下午,这样,到了晚上女儿就不睡了,常常到了半夜女儿还让我陪她玩,要不就嗷嗷大哭,熬的我精疲力尽,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就跟女儿发脾气,照她屁股上摔巴掌,打在她身上,其实痛在我心上。
现在想想,那么个小小的人儿,她懂得什么,可是女儿却成了我发泄压抑和痛苦的唯一出口。
女儿两三岁的时候,她看到别的小孩都有爸爸陪在身边,也跟我要爸爸,每天晚上,我们娘俩出去的时候,邻家一家三口常常出去玩,她看到邻居小伙伴能让爸爸妈妈一人牵着一只手,拉着跳来跳去,也让我牵着她的手跳,可是她却跳不起来,她哭着问我,为什么我的爸爸不拉着我,为什么不天天回家陪我玩?
女儿刚会说话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看到报纸上的照片,就指着喊“爸爸”,“爸爸”,电话一响,她就跑过去,拿起话筒就喊“爸爸”,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我的心里很痛,也许在她的心里,爸爸只是意味着一张只能触摸到照片,是一个只能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的信息。
女儿四岁的时候,我们单位福利房竣工,我们搬离了婆家,女儿上了幼儿园,后来又上了小学,丈夫回来,每次短暂的相聚,都让女儿欢呼雀跃,她都让丈夫去接她放学,她让丈夫陪她玩,常常黏在爸爸身上不下来。
每当丈夫走的那天,虽然一清早蹑手蹑脚怕惊醒她,其实每次都是发现女儿早就在被窝里抽泣。
我说,你去安慰安慰她吧,丈夫走到床边,俯下身,摸摸女儿的头,说,“别哭了,宝贝,我不久就会回来看你的”。
女儿伸出双臂使劲抱住爸爸的脖子,眼泪汪汪地说”爸爸,你能不走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过两天就回来好不好?”我拉开女儿的手说,“让爸爸走吧,爸爸要坐不上车了”。女儿才恋恋不舍的放手。
送走丈夫,我再到被窝里好好安慰一番,女儿才破涕为笑。
丈夫走了,吃饭时或者上学的路上,女儿总是不经意地问一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当她哪天确切地知道爸爸回来的那天下午,她放了学也不上楼了,就在楼下等,一直等。
有一次,我在家做饭,天都黑了,丈夫还没回来,她竟然跑到小区的大门口去等了,夜幕里,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倚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来往的车辆,多么希望在人群中发现爸爸的身影。
等待、盼望、不舍、离别贯穿在女儿童年少年时光,伴随着女儿的成长,所以也养成了女儿多愁善感的性格。好在,女儿一天天长大了,对那些往事,女儿已经忘却了很多,但在我的心里,却永远不能忘怀。
至今,我们仍然两地分居,一家三口分居三地,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这样吧,丈夫放假在家里呆久了,我还厌烦呢。
两地分居的生活,伤害的岂止是两个人的感情,更多的是孩子对亲情的渴望。
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选择这样的生活。
你呢,如果真的要两地分居,你做好准备了吗?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