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天,一如既往的无聊。
半个小时前收到了她的信息,说要去喝酒,现在便在动态里看到了一群女孩围着酒桌。他本想告诉她别喝酒,但想到她对自己劝过同样的话,而自己也没少喝,便由她去了。毕竟考完试放松放松神经也理所应当。
他将手机设置了静音,锁了屏,然后转进旁边的网吧。朋友已经早早地到了那里。
里边有点喧闹,有人大声喊叫着游戏术语,情绪激动地拍着键盘,头发花白的网管扯着嗓门试图制止,但声音很快被更刺耳的杂音掩埋。
真差劲啊。
他一向喜欢安静,所以这并不算是个好地方,但有如果能有几个死党就完全不一样了。
“才来啊?”朋友带着耳机,头也不抬。
他没说话,拉开椅子坐到旁边,熟练地打开电脑并点燃一支烟。他忽然想起她好像前些日子才劝过自己别抽烟,但他没答应。不过想想已自己的尿性,答应了应该也戒不了吧。
雨天就该这样才对。很快,他便彻底融入了这种喧闹的气氛,同样大声地喊叫着,砸着键盘。
手机屏幕是不是亮了一下,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
是她的电话。
但她好像又劝过自己别打游戏,自己还答应了,而且的确也做到了,但唯独今天。他生怕接起电话被她听到自己在网吧,她会很失望吧。
他看着手机亮了好久,终于又黑屏了。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手机回了过去,她秒接。
“你……你在……哪”她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带着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的酒味儿。
他没回答,问她“喝酒了?”
“没有~”她跟他犟。
“有!舌头都直了。”
“没有!”
他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劝住她,但现在去接她应该还来得及“你在哪?”
“宿舍……我想听你说说话……” 她声音里忽然带了点哭腔。
他忽然就心疼了,“别哭啊 ,怎么了?”虽然这样问,但他心里已经略知一二。 “我没哭,”她还是犟,“就是心里难受……”
“那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好好的,别抽烟……”她话里的哭腔更重了,他忽然不忍心再拒绝了,即使她不在跟前,他还是掐灭了烟,“嗯……”
“ 别喝酒!”
“好~”他答应道。
她停顿了一下,“也不许染头发!”
“嗯……”
他听着她没完没了的嘱咐,并一一答应了下来,直到她真的哭了出来。
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她身边才对,他扔下朋友跑了出去,他在雨中听着她哭着说她不想回去,说她心里难受,说她的一切……
但她所在的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了,上天从来没有给过他赎错的机会,这次也是。
他在大雨中靠着墙壁瘫了下去,听着她的哭声和雨声一起钻进脑海,她说一句,他便答应一句……一向喜欢雨天的他,却觉得这场雨是那么地烦躁……
“好了,挂了……”终于,她哑着嗓子说,他已经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她说了多少,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紧贴着皮肤带来的冰凉感也同雨声一样烦躁。
“嗯……挂了……”。
他说完之后并没有挂断电话,把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地听着她还在哭,她大概是真的累了,片刻之后,手机里终于传来“嘟——嘟——”的忙音。
19岁的他,直到这个夏季已经被生活磨得剩不了多少喜欢的东西了,画笔算一样。
而她,算一样。
之所以觉得长路漫漫,仅仅是因为心有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