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汉语当中,我估计“隔离”二字,用得不多。这次,新冠状病毒肺炎来得凶恶,“隔离”二字,就深入人心了。当然,一般情况下,是自觉隔离。而随着形势的严峻,强行隔离就多起来。主要是这新冠状病毒来去无影,比特务还狡滑,不使用最严的手段,会出大问题。
我有一朋友,在半个月前,他姐夫正月初三去一个妇女那里买了菜。而偏偏这卖菜的妇女,她儿子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刚从武汉回来的。与她一同居住的儿子是无症状感染者,将病毒传给了她。她前几天竟浑身不知,正月初三到初六,还照常在街边卖菜。
又过几天,她出现了发烧症状。当然,她很快被强制隔离了。而我朋友的姐夫一家人自觉居家隔离。朋友一家与姐夫也接触了,毫无疑问:居家隔离。现在,离正月初三快二十天了,应该沒事。
这些天,总在微信上看到公告,不少是寻找那些坐过某趟车的人,或在某处呆过的人。为何?因为公告上的地方,有新冠状病毒感染者曾经过。我每次看到这样的公告,就忧心重重,心想,弄不好去过这些地方的人,又通过间接的人,传到了我?不过,这二十几天,我没出门啊!即便网上所传的,达二十几天,也该没事了吧?
我猜想,那些喜欢写点东西的人,将自己这一段在家的日子写出来,大概就是好文章。只怕待疫情过后,出版社忙不过来,文章太多,只能择优发表。的确,有的小段子编得很天才。
比方有个小段子,作者无名。它说如今的保安都成哲学家了。它只有四五行,内容是,一个人经过封闭的小区,保安给他测试体温后,必问三点:一,你是谁?二,你从哪里来?三,你到哪里去?问完,又测试一次体温。你看看,多么哲学。我觉得这是上乘的微形小说。
因为居家不出门,大家这些日子,既关心国家,又关心自己。像我,明明对医学一窍不通,却关心起药物来。比方说,某专家说,某药物有效,便不觉记下了药名。这一向我记下的药名可列一张小清单:瑞德西韦,比多尔,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小柴胡颗粒,双黄莲口服液,等等。如果真感染了,这些药有用吗?不得而知。
我有好几个朋友,他们呆在家,在网上学习八段锦。据说这八段锦兼有内功。至于究竟能不能抵抗痛病毒,亦不得而知。微信上很多公众号,抖音等,做出了一些很艺术,又很有趣的东西,都是,特效药,三字而已:不出门!
不出门,脑子比平时运转得还快。有的人,在微信上做一些搞笑的视频,或段子,虽有些低俗,但能让心情快乐起来,聊胜于无。有的人,仿佛一夜间就开了悟,对人生有了全新的想法。其实这也很正常。大难面前,昔日我们苦苦追求的东西,名利之类,在生命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这些天,网上流传一句话:疫情之后,你最想见的人是谁?照我的回答,平常见的是哪些人,之后同样是哪些人。当然,人人经历了如此大劫,只会变得更加爱这世界,更加乐于助人,更加敬畏自然和生命。
在大灾面前,除了爱,我们还剩下什么?
这几天,为了大家平安,对那些与感染者亲密接触的,隔离措施更严格。这无疑是英明之举。
昨天,我又看到一张公告,寻找一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左右、从火车站到某小区这趟公交车上的乘客。我马上有点惊恐!然而,仔细一想,那一天我连自家阳台都没去过。另外,那一天,亲人也都在家。这才将心落下来。
也许是微信太发达之故,很多视频,搞得十分夸张。说实话,有的真可博人一笑,让在家不出门的众生,放松一下神经。但有的低俗得令人想发怒。比方说前几天本县传出一个视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知从何方撞出来,大呼自己感染了新冠状病毒,而且见了人就撒钱,发烟,最后被警察控制。有不少公众号转发。
当然,结果是,通过严格排查,这人是个精神病患者。但我感到这是个恐怖视频!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能笑出声吗?反正我对这个视频厌恶之极。我倒是对那些不畏惧、向前控制他的警察们,充满了敬意!
而像我这样自觉在家不出门的,不知有多少。我已打算看完电脑里,优酷视频那上百部历史剧,再理论。我有时想索性将手机彻底关了,宅家,读书,看电视剧,冥想。但做得到吗?尤其在这个时候,你这一分子,是世界的。而世界,也是你的。你如果对这国难当头的祖国麻木不仁,那真的就不配做一个中国人。
在家宅着,我更关心天下了。天下人与我一样,都如此。骨头连着筋,血脉连着根,这个时候,感觉倍浓。
总之,因为在家宅着,总比去医院隔离,自在得多。
作者:曾晨辉,湖南省新化县人。从2002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已在《十月》、《天涯》、《芙蓉》《文学界》、《天津文学》、《青春》等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市井散记》、散文集《缺书年代》。散文《春江花月夜》被选为2007年上海市春季高考现代文阅读试题;散文集《缺书年代》被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香港公共图书馆收藏。©悦梅山,保留所有权利,原创内容,未经授权,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