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运动会的志愿者活动上,姜赋认识了宋晗之,宋晗之是经管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又是活动的组长,负责任有耐心,不耍官威,不出风头,姜赋看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这位学长风度翩翩,活动过程中逐渐被他的工作态度和办事能力所吸引。
姜赋出身书香门第,母亲是音乐教授,父亲是建筑工程师,爷爷是在当地享誉盛名的老中医,奶奶是文学教授。姜赋受家族长辈熏陶,饱览群书,人淡如菊,颇有古典女子的气质。
比赛在十月中旬,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姜赋负责在田径场帮运动员递毛巾送水拿包,和她一组的成员她都不熟悉,而且其他成员工作不太认真,像是被强迫来的学生会成员。姜赋不怎么和她们交谈,只顾自己卖力工作。天气原本就炎热,她忙到没空喝水,脸热得红扑扑的,汗水打湿了她两鬓边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慌不忙,没有显出半分的不耐心。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却发现瓶装水刚分完,搬水的工作人员还没回来,自己也没带水杯。她突然间很生气又郁闷,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不说,志愿者本身得不到半分好处却连水都喝不上,她越想越气却只能干忍着。正在她忍着口渴与气愤等待着搬水工作人员回来的时候,一双纤长白净的手递来一瓶水。她抬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天气炎热脸红红的,她现在一定因为羞涩红了脸而尴尬。 “天气这么热,工作这么卖力,辛苦了。”宋晗之笑着说。
姜赋口渴到不想跟他客气了,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喝完半瓶可算是缓解了一上午的口干舌燥。这才意识到没有和他说声谢谢,而且刚刚喝水的样子太着急不太淑女 她站起来,拧上瓶盖,不好意思地和他道谢。
“看出来你真的很辛苦,下午我找个人帮你。”这时瓶装水也搬过来了,宋晗之赶紧走过去拿起一瓶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喝的太急洒在衣服上了。原来他刚刚自己忍着口渴把唯一的一瓶水送来给她。姜赋走到他旁边,递给他一张纸巾,“早知道你自己没喝我就不要你的水了。”“我没关系啊,你一个小女孩辛苦了一上午把水让给你有什么关系呢。”姜赋心里很感动,原本以为他会像其他的学生会干部一样高傲。
下午工作开始了,宋晗之来到姜赋这边陪她一起,“学长没找到别人帮我所以自己来顶替了?”“没打算找别人帮你忙,是我自己想帮你。”听到这话,姜赋感到自己耳根子火辣辣的,她完全没想到,又惊又喜,脑海中甚至呈现了有关她和宋晗之的浪漫画面…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但又怕乐极生悲,物极必反,她愣了愣又开始忙碌地工作。有了宋晗之的帮助,姜赋减轻了一点压力,但是作为组长,宋晗之时不时还有其他的工作,忙完了又来帮姜赋,姜赋很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不是很累,让他去忙自己的工作就行。宋晗之假装答应了她,但还是时不时过来看看她。
这一天总算忙完了,回到学校吃完饭洗洗澡,姜赋瘫在床上睡着了。还好志愿者工作每人只有一天,第二天早上她睡到十点才醒过来。
打开手机看到宋晗之加她的微信,她赶紧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刚起床?”加上一个抠鼻的表情。
“嘿嘿~只是这一次起得比较晚。学长昨天帮我的忙,等你有时间请你吃饭。”
“那就今天吧,你有时间吗?”
二人约好一起去学校旁边的一家餐厅吃晚饭,雅致舒适,姜赋穿了一件条纹的打底衫一条白色宽松的的背带裤,绑了一个丸子头,俏皮可爱。柔和的灯光照在姜赋的脸上,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颇有几分薛宝钗的味道。宋晗之被眼前的女孩吸引住了,从昨天看到她就觉得像是一个故人,姜赋主修文学,自内而外散发着智慧与涵养。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就是曾经的那个故人,感觉要把二人混淆了。
吃饭过程很融洽,没有尴尬,二人有不少共同话题,从兴趣爱好谈到学校家庭,宋晗之一直混迹于学生会和学校领导中,看上起深谙人情世故,但是又没有其他学生会干部那么高傲。买单时也被他抢先付了,“第一次吃饭怎么能让女生付钱呢。”第一次吃饭,这话的意思是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吗?
听室友说,宋晗之在学校小有名气,成绩优秀又是学生会主席,声音有磁性唱歌好听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活动。认识宋晗之的人都说他为人正直,颇有气度,是个谦谦君子,目前单身,几乎没有和女生有很深的接触,姜赋心底暗自窃喜,她希望他们能有更深一步的发展。
二人逐渐熟悉,周末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爱情电影,电影高潮时,姜赋感到手很温暖,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便偷偷看了他一眼,宋晗之慢慢转头看她,姜赋却羞涩地扭过头,宋晗之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你看电影里的两个人在一起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在一起?”姜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怦怦跳,仿佛是在做梦,她还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是真的。
他们在一起的消息被很多人知道了,气质出众的姜赋是大家口中的才女,年纪轻轻文章已经发表到一些刊物上,也得了不少奖。宋晗之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郎才女貌的组合让不少人艳羡。
姜赋享受着热恋的甜蜜,宋晗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和生活。姜赋周末早上睡懒觉,宋晗之会买来早饭送到她寝室楼下,姜赋想吃外面一家甜品,他会在寒冷的冬天坐四十多分钟的公车给她买来…看到别的男生和姜赋一起说笑,宋晗之吃醋故意不理她,直到她抱着自己撒娇,他才会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捧着她的脸故作生气地告诉她下不为例哦。
不知不觉,下学期到了,姜赋的课不算多,她申请大三上学期去日本交换学习一学期,所以她有时会在宋晗之的学生会办公室自习,偶尔抬头看看在电脑面前写文件做报表的他。有时两个人对上眼便相视一笑。
姜赋看到在寝室楼外或者教学楼外站着等她的男孩,开心地扑倒他的怀里,脸在他胸前蹭来蹭去,他伸手抚摸她可爱柔软的栗色长发,轻轻吻她的额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递到她的嘴里。他手腕上还有一根黑色的发绳,似乎再想别人炫耀他戴着女朋友的发绳。
姜赋像大多数女孩一样有粉粉嫩嫩的少女心,喜欢可爱的小物品,喜欢可爱包装的零食,宋晗之搂着她逛超市,她指着一包卡通人物包装的小饼干说它好可爱但是好贵啊,他从货架上取下两袋放进购物车里,捏捏她的脸说:“可爱的小女孩吃可爱的小饼干会更可爱。”
这段幸福的时光持续五个月了,姜赋沉浸其中。
进入四月份了,下过雨后的校园青翠欲滴,湿润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饱满。宋晗之时不时送给姜赋几支玫瑰花,娇羞的粉色,浪漫的红色,纯洁的白色。姜赋从前很少买花,她把它们插到白色的玻璃瓶,放在寝室的桌子上,看到娇嫩欲滴的花朵,感受到宋晗之带给她的幸福,很满足,她越来越喜欢玫瑰花了。
宋晗之带着歉意告诉姜赋,学校最近要组织一个全国性的活动,他是负责人要忙一段时间,所以最近不能时常陪伴在她左右了。她一向很懂事,顾全大局,没有重要的事便不会打扰他。
姜赋对学校举办的活动一向没有兴趣,所以她也不向男友追问关于活动的事情。他最近一直没有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心里也不太好受。她发消息问他累不累,要不要给他送吃的。他过了一段时间才回了句,不用了。
姜赋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太忙了,忙得没时间关心她,作为女友,理应关心男友才是,怎么能耍小孩子脾气呢?
可是以前他从来不用这种口气敷衍她啊。她心里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晚上九点多,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醉意,“姜姜,我遇到了点麻烦,你过来接一下我。我把地址发给你。”原本开心的姜赋突然心里很慌乱,这是出什么事了呢?难道是活动没做好?按他的办事能力这是不会发生的,他=她心烦意乱,随便换了件衣服就赶紧出门了。
看到喝醉酒坐在路边的他,姜赋很心疼,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从认识他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干净体面的外表,姜赋赶紧把醉醺醺的他扶起来,打车回学校。
在出租车上,二人沉默不语,看到他难过狼狈的样子,姜赋不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等他自己开口。
到了学校,姜赋挽着他的胳膊。晚上学校的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寂静空荡的校园,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姜赋,我像个傻子一样。”宋晗之嗓音沙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姜赋原本就心烦意乱,她不知道男友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不想问。她想把男友送回寝室,让他好好休息。
“姜姜,你对我这么好,我还要伤害你,我真是个混蛋。”宋晗之突然停下来,他抱住姜赋,“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什么?”姜赋感觉自己要爆发了。
“我以为我忘记她了,可是我看到她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找她,对不起,姜姜,对不起,我知道我太渣了…”
姜赋感到眼前一黑,她头皮发麻,浑身发抖,她是谁?我又是谁?
她挣脱开宋晗之的双臂,声音发颤,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她是谁?宋晗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晗之不敢抬头看她,他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草坪边。
“她跟你很像,她也是出身书香世家,是个才女,她喜欢玫瑰花。”
宋晗之忘不掉的女孩叫叶芸卿,他们是高中同学,是彼此的初恋。宋晗之爱她的全部,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直到大学把他们分隔两地,大一结束,叶芸卿提出了分手,因为她不想忍受孤苦难熬的异地恋,她感觉二人之间不再有当时的激情了。可他一心一意地爱着她,想等她回心转意,后来叶芸卿有了新的感情。那段时间他痛苦麻木,又不想被别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一面处理好学习工作的事情,一面自己找个酒店喝酒抽烟,发泄痛苦。
当他遇见了姜赋,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孩,第一次见到她就感觉和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女孩太像了,慢慢地接触后,姜赋的外貌,气质,性格,家境…似乎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叶芸卿。他把姜赋当成了叶芸卿,浪漫的追求,给她甜蜜的爱情,他一度觉得,姜赋就是叶芸卿,叶芸卿就是姜赋,两个人没有区别。
前几日,叶芸卿一冲动回来找他,之前拉黑了其他的联系方式,唯独只有那个手机号,叶芸卿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女朋友。那个将近两年没有拨通过号码,突然在手机上显示,宋晗之醒过来了,姜赋不是叶芸卿,而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终于来找他了。
他原本不打算告诉叶芸卿关于姜赋的故事,他想过几天和姜赋分了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现实绝不会姑息他的想法。叶芸卿来找他之前并没告诉其他的朋友。当二人决定复合后,叶芸卿开心地告诉了她高中的好友,好友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宋晗之现在有女朋友了。怒火点燃了她,她以为他们能回到过去,可是她现在算什么?小三?她现在属于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啊。她说:“宋晗之,你真恶心。”她走了。
他把自己灌醉,他如梦初醒,他伤害最深的不是叶芸卿,而是一直信任他爱他的姜赋。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向姜赋坦白了。他把姜赋当做叶芸卿的替身,把原本对叶芸卿的爱全部给了姜赋。
姜赋大脑空白,只顾往前走,似乎没有意识到已经走出了校门,马路上车来车往,高楼上明亮的灯 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她想到刚开始和宋晗之接触时,她暗自告诉自己,物极必反,果真是如此。
那束插在玻璃瓶的玫瑰花呢,它是叶芸卿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