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姑娘:
很高兴认识你,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方子姑娘,你说你在南方的海边有一个小酒馆,如果有一天经过,我会进去看一看的,不知你会不会陪我喝几杯。
现在是一月份了,我在中山,广东省已经度过了第一波降温,穿着短袖秋衣的我竟然问你在深夜复习手会不会被冻僵。其实和你心中潮起潮落的海浪声一样,我也曾梦过另一片与海平面同样宽阔的,有和海上一样遥远的天际线的草原,我想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躺在青草上,不去管是否有潮湿的露珠,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一定有我那天清晨看见的海水一样透澈的蓝,可能旁边有几匹马一群羊,还有几个蒙古包以及远处肉眼看不到的点点小花,那里有吃不完的牛肉羊肉烤的煲的炖的煮的,但我可不想在那开一家酒馆,就想躺着,盯着天看,偶尔侧过身看看牛羊,不知道草原上的太阳会不会更加炽热,不知道草原上夜里的星星能不能全都被我数光呢,我想应该还有一轮像她眼睛一样会说话的月亮,时而瞪得鼓鼓的,时而笑得看不见。还有那风,时而呼啸时而温柔,不知道下雨是什么样子的......
方子姑娘,我不知道远方是什么样的,我就仔细的和你所说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六鳌半岛吧,至于为什么不是六鳖半岛,也有人问过我,我也不知道,就不去纠结了。
它像个茄子一样,茄子头长在海岸线上,把身体和尾巴凸向海里,有一条公路像筷子一样横插在茄子的中央,茄子尾巴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头,不太高,比城市里的十几楼都低多了,山上全都是杂树,整一年都是绿色的,有一条隐没在荒草和树林之间的小路,因为我怕虫蛇之类的小动物,所以至今也还没上过山顶,我想从山顶看过去,应该能看到整个渔村吧。有几根小工厂的烟囱,有几块能晒鱼干的水泥空地,还有离海最近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只留一条摩托车能过的小路,不知道在山顶看过去,会不会像人的命脉一样,应该是吧,因为捕鱼的时节一到,那些小道里从不会冷清。
你问我在渔村是什么样子的呢?当时我脑海里第一浮现出来的,便是无处不在的淡淡的腥味,或许便是海边特有的气息了,夏天的时候家里旁边的空地上会铺满杂鱼,像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上,长的短的瘦的胖的好看的不丑的各种鱼我也不都认识,还会有些小虾米和小螃蟹在里面,早上铺在上面晒,傍晚的时候有时候会收,天气好得很呢就继续放着,有时候突然变天吹来一片乌云,便能看到各家的人从房子里冲出来,有拿着袋子的,有拿着铲子的,还有拿着像推土机一样的一块长木板中间加上一根木棍的东西,忘了是叫什么了,然后,人们呼叫的声音铲子和水泥地摩擦的声音,霹雳啪啦的一阵过后,再开窗去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人们该打牌的继续回去打牌,该做饭的继续做饭,我则关上窗继续看电视。偶尔等了好久,老天好像和你开玩笑一样又是大太阳,便能听到牌房里的牢骚一片,又白忙活一趟。
渔村是什么样的呢?在房屋比较密的地方,都是二三层的楼房,每栋小楼一楼的小厅里或者门口的台阶上,总放着一捆捆的鱼网线,那些闲下来的妇女或者渔民,没去打牌的便在家里织渔网,看着他们手里的两个判官令牌一样形状的针穿来穿去,便有了一个个小结,再过会,便是一面小小的渔网,然而一面打鱼用的渔网至少要十几米几十米,也不知道他们需要织多久,很可惜在那住了十几年,也没想过去学一学。
渔村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在茄子的尾巴,小小的山头下有一个码头,那横穿茄子的筷子,穿插到了这里便被掐断了,这里也是鱼腥味最终的地方。一到船靠岸的时间,整个码头上全是人,还有路边排满的三轮车摩托车货车,像个集市一样,接船的人们一箱一箱的把鱼抬到岸上,放到秤上称重,接着装车,有些不需要称重的像流水线一样不断的向车上送,而那些比较贵的鱼类,有时渔民还没等箱子里的水滴干,就往秤上放,买家不小心看到了,又是一阵唇枪舌战,碰到两方都是高手,你来我往,丝毫不亚于宫斗剧,不过生意这种事,最后大都以平手结局,买家继续瞪着他的小眼睛到处瞧,渔民也偶尔还会不等水滴完就称,没被发现脸上便笑得皱纹都格外明显。旁边还有各式各样的鱼和人,岸上的人比岸下的水还拥挤,等到时间一过,留下一条条在岸边起伏的船,还有空气中抹不掉的渔村的气息,人影倒是没半个。
茄子凹进去的这一边是渔民们的天堂,凸出去的另一边,便是游客的圣地了,那是一片长又宽的,铺着金色纱裙的住着一只只小螃蟹和花蛤的细细的沙滩。沙滩上的花蛤养殖者是我的初中老师,所以每到夏天的傍晚,去到那里,都能看到他骑着一辆摩托车在岸边巡逻,偶尔也用步行,在沙滩上溜达,看到谁手里提着个袋子就把那小小的冒着光的眼睛瞄向谁,每次都过去都是人赃并获,但他的声音又有点中气不足,所以他在告诫那些挖花蛤的人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沙滩上不知什么时候建起了度假区,是我初一的时候吧,清空了沙滩之上的一大片树林,开始建造了个接待大厅,接着慢慢多了精致的餐厅和海景房,后来又陆陆续续多了沙雕,冰雕等园区景点,但是沙雕冰雕需要门票,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没能进去看一看,等你来了一起去瞧一瞧吧。冬天的时候也会有游客来,不过多是看看日出,傍晚没几个身影在沙滩上徘徊了,围在烧烤架旁,看蓝红色的火在风中摇曳,有人时不时抬头望向海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至于大海,我便不向你描述了,大半年没见了,只有思念,偶尔脑海里闪现过些画面,或许再过几年,等我走的再远一点,才能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爱它吧,就像我的老妈一样,六个月前从没说过一句想她,现在偶尔也会想一想,然后打电话告诉她,听她憋在肚子里的笑。
方子姑娘,有时间就来吧,这里有好多好多的鱼,会游的会跳的能把水甩到你脸上的新鲜的鱼,吃饱喝足还能看一看有没有哪块地方适合开酒馆,要有晚上听得到海浪和看得到月亮的那种,里面空块地方放个音响,开心了就唱歌不开心了就乱吼,多好。要是喝酒不算钱的话哪天真想碰酒了一醉方休之后还能有人把我抬上窗边的行军床。
方子姑娘,你说翻山越岭有多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路上少不了风景,耳机里听着喧嚣,有时候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喜欢的人喜欢的风景,真的挺好,哪怕一宿熬夜也能把星星数遍找到最亮的那颗,更何况路上有风景呢。有机会就来吧,带你尝尝我妈的紫菜蛋花瘦肉汤有没有不同,不说了,肚子饿了,在这里第三次说声谢谢你,因为你的向往,我才能想起这么多的过往,才能写出这么多啰嗦又有勇气把它写下来的回忆。最后,就用大冰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吧。
愿:既能朝九晚五
又能浪迹天涯
酒街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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