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式”的文艺忧郁

因为,人总要长大。因为人的心,会越来越硬的。

1.

那天跟一个朋友聊天,他说,夏天的事情要在夏天结束。

总觉得秋天以后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不然为什么叫“多事之秋”。

“秋”有“时期”的意思,古时兴兵打仗多在秋天,所以常用“多事之秋”来形容事情或变故多发的时期。我猜,这跟古代农耕文明的大环境下“农田粮食为大”有关,等到秋收顺利完成了再打仗,即使战败,也还有充足的粮食可以挨过冬日的严寒。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有几分“王家卫式”的文艺忧郁。

如果我在那时纠正他的用词不当,他一定会对我“强迫症式”的咬文嚼字无语。

所以我半开玩笑地说,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对。

旧词新用,其实,蛮有意思的。

“多事之秋”的“秋”,为什么不可以是秋天的秋呢?

2.

那次,老刘跟小野在闸北的一家咖啡厅里直播手绘,我也过去凑热闹了。

小野玩手绘有些时间了,他挥笔时的行云流水和对色彩的细腻把握是我难以企及的。他直播手绘画的是技法,我只是一时兴起。他画了一张很好看的鸟,是粉丝定制的图案,我则画了一只鹿,也就是“微博红人尖峰视界”原创的那只鹿。

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我在白色T-shirt上,画好轮廓,又用纺织染料上完色,把作品完整地展示在老刘面前时,他吓了一跳。我以为他会批判我的简陋画功和奇怪配色。

谁知,他沉吟了一句,我没想到,现在的你,这么理智。

我不解。

忙问,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说,你看,大脑的这部分你居然用的是蓝色,而且中心区域的蓝还加重了色彩,我一直觉得你挺感性的,没想到你这么理性。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现在的我,真的比两三年前理性了很多。

我会在最难过、最糟糕的时候,硬逼自己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我会在看穿别人的谎言时,不耗费太多精力计较这个结果,而是思考谎言背后的故事;我会在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时,快速计算得失后,体谅对方的动机。

开始有点欣赏眼前的这个自己,终于有了点儿最想成为的人的样子,那种任何时候都可以云淡风轻的人,虽然这样的欣赏还不够纯粹。

一来,我这种程度的云淡风轻段位太低,不值一提。天生心思细致的我,心里藏了岂止是千千结;二来,过度理性的女生,并不是那么可爱。

有时,我会怀念那个扎着马尾、站在黑板前写下“我们”“永远”“好朋友”“十年之约”字样的姑娘;有时,也会怀念那个,看了某部感人影片,对着电脑屏幕哭得像失恋了一样的姑娘;有时,我会很怀念那个马路边上,梧桐疏影下,一边走,一边开脑洞,笑得像个傻瓜一样的姑娘。

于是,这样,一边小心怀念,一边大步向前走。

因为,人总要长大。因为人的心,会越来越硬的。

只是在玩啊。

3.

微博和公众号后台经常收到很多朋友发来的留言,大多是关于“女生友谊”青春期独有的困惑。

谁和谁以前很好,突然就不联系了;谁答应谁一起去逛街,竟然放了谁的鸽子去了另一个谁的局;谁和谁又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一起使劲排挤谁;谁把谁一直当好朋友,谁怎么可以这样对谁……

也许,我该表现得像一个更合格的知心姐姐,耐心聆听,并且同仇敌忾。

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这样的切肤之痛我不是没有过,只是早过了那个阶段。

撇开小女生独有的小气和敏感不谈,“朋友”这个词的含义,远比大多数人想象的高贵。

这个世界上我们遇到的人太多,能成为朋友的人寥寥无几,好朋友就更是凤毛麟角。

我们跟大多数人成为所谓的“朋友”,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么相似,有多少共同语言,价值观有多么匹配,只不过是特定的时间、空间把我们拉扯到了一个圈子里,一旦时间轴和空间轴发生了位移,这样特定环境成全的友谊会顷刻土崩瓦解,比如谈不上感情有多深的“同学朋友”,比如谈不上了解有多深刻的“同事朋友”。

我们只是在那些产生交集的时间里,碰巧身边也需要有个人聊天取暖,结伴吃饭,仅此而已。有些人相遇,注定了会分离,没什么好遗憾的。

一样的人,总会越走越近。

不一样的人,就算用尽一生力气,费尽一生心思,也是枉然。

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两面三刀。

真正的好朋友,即使遥遥相望,也心存默契。

随身包里装的东西,贵精不贵多,留在身边的人也一样。聚散离合,本是常态。

4.

从春天到现在,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

几个一直有联络的朋友,都和我一样,中了一种叫“改变”的魔咒。

阿立,卖了心爱的小黄人摩托,又入手了一个蓝色小妖精,不但换了新工作,还把了几个新妹子。

小花妹妹,分了手,转行做了设计师,开始了新的职业轨迹。

钱儿已经获得了签证,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去德国留学了。

老刘消失了几个月,终于敲定了新的工作。

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此时已经孕味十足。

中学时的另一个好朋友,刚刚生完了二胎。

小雯,遭遇了一些事情后,开始用一个全新的角度看待生活和自己。

而我,搬了两次家,换了两次工作,剪短了我的头发,也剪断了牵挂。

一直没勇气说出口的是,去年喜欢过一个人。

有甜蜜,有苦涩,有浪漫,有谎言,有温暖,有寒心……

几经跌宕,终于都烟消云散。

从今往后,山高路远,各自安好。

我不知道明年的自己,会在哪里,会做些什么,会和谁一起……我只希望,那是自己喜欢的方向,那是发自内心做出的选择。

5.

夏天过去了,上海又下雨了。

而我,经历着,一圈又一圈的年轮,一波又一波的变数。

所幸,人生总有周而复始的希望和手摘星辰的美好。

当有一天,你我都能活得像一个生命的旁观者,那留白里的画面一定别开生面。

我开始讨厌我自己,也开始越来越喜欢我自己。

因为我终于学会发自内心地接受自己,并爱自己。

认可自己的好,也认可自己的坏。

接受自己的美,也接受自己的丑。

6.

前几天,有个人问我,关于夏天最不舍的是什么。

于是,我写了下面的句子,希望你们也会喜欢:

冰激凌的味道,萤火虫的尾巴

淡淡的烟草,27度的被子

无解的拥抱,潮湿的吻痕

有人把诗写在梦里,有人把酒喝进心里

有人把歌唱进骨髓,有人把心放在别处

再见,一整个夏天的星光


本文摘自林夏萨摩的新书《人生没有标配,每一步都珍贵》,京东、当当等均有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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