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小时候,脖子上挂家门钥匙的同学不多,可能是因为每家每户孩子多,老大拿钥匙就行了。
学校建在家属区里,从家到学校步行几分钟的事儿。所以,我对家门钥匙没有记忆。
只是对英语老师唐玲娜披肩卷发高跟鞋手指摇一串钥匙登登登穿过教学楼走廊的形象记忆深刻,对她的招牌动作还有点羡慕:“哪天我有这么一串钥匙,也要这样拿着。”
初高中住校时,是否给每个学生配了钥匙,完全没有印象。
大学住校,寝室门钥匙,室友人手一把。校园里有专门配钥匙的摊儿。从手工模具、锉刀,到电动配钥匙,那几家配钥匙的居然一做就是三十年。
工作后,钥匙开始多起来:办公室钥匙、抽屉钥匙、寝室钥匙,后来还有了铁皮柜钥匙,也就有了各式钥匙链、钥匙扣、钥匙包,终于实现了当初的愿望,拿一串钥匙走在校园里。
那时的男同志通常在腰间别一串钥匙,哐啷哐啷地。
如今想来,也纳闷:“人们哪来那么多钥匙?为什么要每天把家里进门后的各种钥匙随时带在身边?”
2017年冬天,我母亲突发脑梗时,碰巧我就在身边,在公公婆婆电话指导下,在医生同学尹超的帮助下,母亲被迅速送到了急诊,2小时之内完成了各项检查开启了住院治疗。医生说:“幸好你女儿反应快,这种情况,三分之一的人康复,三分之一的人半瘫,三分之一的人救不过来。”
母亲出院后,十分郑重地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这是家门钥匙,给你一把。揣好,别弄丢了。”
那一瞬间给我的感觉,是母亲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感激。
拿到钥匙后,我一次也没用过。回家习惯敲门,等母亲来开门。母亲总说:“没带钥匙吗?给你的钥匙呢?”
单元信箱的钥匙,我用了不到半年就找不到了,重配了一把,很快也找不到了。
我总感觉钥匙就像密码,锁住的是自己。
如今家里有不少钥匙,分不清是哪年哪月开哪道门哪个抽屉的。
11月的一天,我把一串钥匙拆开:只带常用的钥匙出门。于是就造成了12月份的一次尴尬,没带家门钥匙也没带宿舍钥匙。
保管员送来一把宿舍门钥匙,却打不开我的宿舍门,倒是一张不用的购物卡“划”开了门。与此同时,书桌上出现了两把相似的钥匙,让我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哪里的钥匙?”
直到接到母亲的电话,我才顿悟:“二者必有一把是7年前母亲给我的家门钥匙。”
小明过去常提醒:“出门‘身手钥钱’。”现在只提醒:“钥匙!”